唯一没有的,好像是梅家。
庄清流刚看着那些人想到这里,整个高崖侧壁倏地在她眼前急速拉下,不过瞬息,她的目光畅通无阻地落到了崖顶。
在崖顶那座高立的界碑旁梅家的梅花阑正半跪在地上,手持浮灯,一剑贯穿了她的心口。
就这么一个静止似的画面,庄清流却如遭实质般地剧烈一疼,整个人忽然弯腰蜷缩,手重重按到了心口上。
一双手这时猛地托住了她,另一个场景里的梅花阑倒提着浮灯,撑在庄清流的肩上低声凝视她:庄烛!
浮灯剑尖亮着炽烈的光,不断驱散逐开包围笼罩上来的红色雾气,是的,血雾。两个人刚才在房内,被女鬼拉入了殊死一搏的大雾和幻境之中,现在入目所见皆为虚无,满世界好像都充满了这种氤氲的雾气,浓稠细密又无孔不入,好像将天地都吞噬在内。
在这种吊诡弥漫的雾里,想要保持清醒必须得要见血。
梅花阑先一步出快速出幻境后,已经提剑在手心画了一道,可浮灯却少见地不听从使唤,无论如何,似乎都不肯去碰庄清流。
而且庄清流身上,别的地方的伤口厉害都会愈合得非常快,连从幻境里把她拉出的作用都不能发挥。
梅花阑接连并指入刀地试了几回后,终于低头,无声看了身处幻境里的人几眼,然后忽地偏头倾身,吻在庄清流嘴角细细咬了一口。
被半扶半搂住的人身上的刺痛接二连三,旋即太阳穴尖锐得一疼,倏地睁开了眼
庄清流清醒过来的第一瞬,就知道嘴角被咬了,同时看见梅花阑薄唇上还沾染着一点她的血,绯艳至极。
梅花阑本来就跟她抵额相贴,呼吸相闻,这会儿见到庄清流目光落在自己唇上,还如星星般轻轻一闪烁,心口就忽然难以言喻地炽热翻滚了起来,双手按压在庄清流肩上脱口而出:你喜欢我。
庄清流立马连周围铺天盖地的诡异血雾都忽略了,抬眼:什么?
她刚什么完,近在咫尺的人影已经俯身凑近,十分果敢地捞住她的腰,毫不犹疑地吻了上来。
????!
庄清流心里炸雷一般地霎时奏起了第三尖叫曲,仿佛一万只梅思归正围了十个圈冲她开嗓合唱。
梅花阑也不知道是不是以为自己在做梦,还是觉着幻境里的失德便不会有怪罪的借口,几乎是忘乎所以地捞着怀里的人,来回辗转温柔地舔吮亲吻她。
感觉是过了一个混沌天地重新被劈开的时间,庄清流指节才轻轻一动,刚想把揉成花布的手帕一把按到梅花阑脸上,却听她流连在自己唇齿间轻声辗转:你喜欢我你以前,其实很喜欢我。
似乎是随她话落,庄清流就感觉整个手心难以回避地滚烫了起来,周围合唱的梅思归也好像唱完一曲,又喜庆地换了一曲,接着她整个人还云里雾里地没反应过来面前这个胆大包天姓梅的,已经最后不舍地轻碰了两下她的唇,挪移到嘴角轻轻收了个尾。
梅花阑睁开眼后,仍旧一动不动地抵着庄清流的额头,整个人现在和她绯艳的红唇一样灼眼似火。
庄清流乱七八糟地深深闭了一下眼,闭得感觉又过了十个盘古开天辟地的时间,才终于睁开,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梅花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梅花阑还以为她是要问以前的事,或者刚才被拉到幻境里所看到的东西,于是扶按在庄清流肩上的手轻轻下挪,温柔地环住她的腰,认真低头道:你说。
谁知庄清流眼睛危险地一眯,郑重审视着她问:你刚才,有没有被女鬼上身?
梅花阑: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某个姓梅叫畔畔的到底该说有还是没有呢,感觉务实说了没有的话,似乎是要从血雾里活着走不出来这样子
第66章
梅花阑表情像云被风吹了一样变幻了两下,才迟疑道:我好像、不敢说没有。
庄清流:什么?
梅花阑目光在她唇上烫人似的火速一燎,自觉十分隐晦地看着庄清流的眼睛实诚道:我要是被女鬼上身了,那刚才非礼你的岂不是
庄清流:你还知道是非礼?
梅花阑:
庄清流也不听她东拉西扯地转移话题,眼皮儿利索一撩:所以你敢说是你了?
再次被迫面对事后责问的梅大佬好像十分罕见地哽咽了一下,目光才从浓密的睫毛里穿出来,小羊咩咩道:我会负责的。
谁知庄清流忍住眼里的笑,一挑她:哦,是你啊。
梅花阑刚从不敢看她的咩咩样眨了下眼,就见庄清流若无其事地转开视线,打量起了周围的浓雾:是你那就勉强还行吧。
!
要是做了不敢认地敢推到女鬼头上,某个姓梅的才要凉。
梅花阑刚立即要说什么,庄清流忽然抬手,在她眉心隔空一点:少来,你给我等着,欠账总是要还的。
庄清流放出大风袋,试着吹了几下,可是不管怎么吹,身边这粘稠的浓雾似乎都只是微微往后一缩,便很快又弥漫回来,没什么大的作用。
她索性一勾梅花阑的衣领,把她挂着往前走了一段儿,边走边四周认真巡梭:所以现在还是忙正事吧,大佬这面对面看人都要模糊几分的浓雾肯定是那女鬼弄出来的,应当再走也走不出去,而她藏在里面也找不到,怎么办?
她正说着,半空的浓雾中忽然出现了一点小影子。
两人戛然顿住脚,庄清流抬头定睛一看,才发现差点碰上睫毛的这个小影子是一片树叶,而由树叶蔓延隐匿至浓雾中的,似乎是一棵不知道什么品种的大树。
她转头,试着跟树说了一句话树没理她。
庄清流又抬手上上下下摸了摸,树仍旧没有动静,看来不是个有灵能问话的。她很快撩拨开树叶,随便选了个方向又往前走去,想看看能不能判断出这周围是个什么环境。
可是没走几步,浓雾中自己跃出的渡厄忽然一把拽住两人,往后一拉!
庄清流脖颈同时一凉,用大风袋对准面前呼啦一吹,才在浓雾散去的短暂间隙,发现面前居然是一根两端紧绷在树身上的透明细丝,简直比蛛丝还要细,却俨然和利刃一样,她差点无知无觉地被割了脑袋。
看来这女鬼不仅会制造幻境,还十分阴险。
梅花阑这时垂眼瞧了瞧身前,道:不用管这是哪里了,可以逼她主动现身,收服了她,周围的浓雾就会自动散了。
庄清流本来是想探寻下这是哪里,要知道不管是人是鬼,用来制造幻境和浓雾的地方必然是自己最熟悉的主场,而但凡知道了是哪里,那关于她的来龙去脉就有迹可循了。因为这个女鬼让庄清流莫名地觉着很吊诡,不能轻易放过。
gu903();不过到底是别人的地盘,这种防不胜防的阴险手段没法儿规避,安全起见,还是不要作了。所以庄清流很快转头问:怎么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