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父病危前思及殷复寒能力渐长,怕他起异心,决定斩草除根。得知真相的殷复寒凭着一身本事死里逃生,并且联合苗疆立了苍狼教,做得是比揽月教更狠更凶的勾当,自此在江湖上声名鹊起。
宋疏的父亲对殷复寒的所作所为,说是血海深仇也不为过。可宋疏也不可能由着他取自己性命,所以这几年来两方屡次开战,宋疏武功更胜一筹,皆成功把苍狼教逼退。
但今日相隔上次已经过去快一年,他也不知道殷复寒成长到了什么水平。
揽月教的宫殿建在青茫山山腰,长年绿水环绕,四周鸟语花香,然而现在,山门外的空地两方短兵相接,杀声震天,地上鲜血横流。
南边人群后方站着一高大男子,身着暗紫绸袍,颀长的身形被一条绣暗紫花纹的玄黑革带勾出来,墨发随着动作垂落肩侧,一双幽暗的上挑凤眼正冷冷打量着眼前的厮杀,丝毫不为这血肉横飞的场景动容,嘴角反而带着一丝愉悦的笑意。
但很快,男人的视线中出现一抹飞扬的红色衣角,于是突然纵身跃起,提剑不由分说地攻向那人,招式狠辣、杀意十足,四周瞬间飞沙走石,凌厉的剑气使得任何人都无法靠近。两派教众的厮杀停止了,全都远远退开,一面为自保,一面也为围观这难得一见的高手对决。
宋疏的挥剑与殷复寒交缠在一处,剑光如水,裹挟着内力激烈碰撞,几招过后他便察觉到了男人内力的提升,对上那双邪气四散的眸,宋疏心中一凛,手中之剑轻划,整个人便如同突然消失一般,原地不见了踪影。
殷复寒薄唇紧抿,神经紧绷着四处观察,果然,那身影如鬼魅从身后袭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重如千钧的压迫,宋疏将剑从下向上反撩斜劈,角度刁钻异常,殷复寒避之不及,硬接了这一一剑,胸口被内力灌入,腥甜之感涌上喉咙,他压下不适,强行催动内力向后掠去,同时掏出腰间横笛,悠扬笛声蓦然响起。
教主小心!
燕聆焦急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因为那笛音飘出来的瞬间,四周竟不知从哪里冒出了无数条大大小小的毒蛇和毒虫,密密麻麻贴地而行,迅速向宋疏靠拢过来。
等到他杀尽这些毒虫,也就失去了击溃殷复寒的机会,二人此番算是打了一个平手,相隔着一堆虫子的尸体遥遥相望。
殷复寒这人却也怪,方才的阴狠毒辣一扫而尽,这会儿看着宋疏却笑得风流倜傥,仿佛那些血海深仇压根不存在一般,宋教主别来无恙啊,多日不见,你长得还是这么――
他的视线在宋疏眉心艳丽的花钿扫过,轻佻道,天姿国色。
宋疏一身红袍,松散的墨发在风中飞扬,肤色比雪更透明,眉目又是那样精致,红、黑、白三种色彩勾勒出绝�G的风景,端的赏心悦目。
一旁的燕聆听得炸毛,顿时跑过来挡在宋疏跟前,殷复寒的视线悠悠地从她蒙着面纱的脸上掠过,似讽非讽,哟,看来贵教的某条狗今天不在啊。
他说的自然是商越,每次都会挡在宋疏跟前的揽月教左护法。
废话少说。宋疏蹙眉,再次提剑指向男子,要战便战。
哎,宋教主莫急,我还真有些有用的话要说。
殷复寒走近了几步,停在了一个能够看清楚彼此神情的距离。他对着燕聆勾勾手指,懒洋洋道,乖徒儿,快给为师瞧瞧你的脸,为师最近寻了一个方子,专克你这种蛊虫,来。
燕聆用蛊,脸上这疤痕也是蛊虫反噬所致,若说天下谁人能治,恐怕也只有殷复寒。
两人闻言皆是一怔,宋疏垂眸望了燕聆一眼,随后往前一步,将少女挡在身后,此话当真?
当真是当真,就是不知道宋教主愿意用何物来换?手中横笛悠悠转了一圈,殷复寒斜睨了宋疏一眼,我治好她,你把我的徒儿还我,如何?
不行!燕聆闻言,不给宋疏任何思考的机会,斩钉截铁道,我的脸不治也罢,我要一直跟着教主!
那便算了,碰巧比起这徒儿殷复寒置之一笑,声音陡然发狠,我对宋教主的命更感兴趣!
刹那间,只见一道黑影如疾风掠过,再睁眼便已经近在咫尺,宋疏抬剑便挡,剑身与横笛碰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声响,他转动手腕正要催发内力,却陡然闻见一阵异香。
视线被粉紫色的毒烟包围,宋疏暗道不妙,另一只手迅速伸出,重重拍在了殷复寒胸口。
殷复寒受创后退数步,勉强稳住身形,薄削的唇角却不受控制地溢出一丝鲜血,被他随意抹去,反而愈发邪气张狂。
那边燕聆已经把宋疏拉出了毒气之中,神色慌张地替他把脉,愤恨的眼神狠狠扎在殷复寒身上。
殷复寒浑然不在意,反而露出了兴味盎然的笑,放心吧宋教主,这毒要不了你的命。
他的视线再一次在那张脸上缓缓扫过,神情玩味,我只是觉得宋教主长这么美却这么冷淡,怪可惜的。
说完男子便低喝一声走!,率领苍狼教一帮人消失得一干二净,只留下一地狼藉。
百媚香。燕聆替宋疏仔细诊了脉,紧锁的眉头也稍稍放松了少许。
殷复寒说得不假,这毒虽烈,但宋疏内力深厚,只要调理得当就不会致命,只是
教主,这是淫毒的一种,发作的时候需要需要燕聆盯着宋疏那白玉修长的手指,脸颊发烫,声音低若蚊蝇,需要与人交合才能缓解。
而且要和内力深厚的人交合,让对方帮助宋疏运功,数次后方能把毒素全部逼出,若强行压制便会致使内力紊乱,经脉受损。
宋疏闻言也是微微一怔,眉头紧紧蹙了起来。
教主燕聆小心翼翼地唤了他一声,您没事吧?
无事。宋疏摇了摇头,闭上双眸调整坐姿,双手交叠运功,感受内力在静脉内缓缓流淌。内力并未削减,但确实有一种滞涩之感,好像被什么东西牵制住了,不能运转自如。
他试图逼出那毒药,结果就听到燕聆在耳边说了一声不要,可惜为时已晚,那药性已然被催发,在体内进行了一阵反扑,原本要一旬后才发作的症状竟然即刻爆发,宋疏的额头顿时渗出了一层薄汗,腰骨酥软,胸腔里的血液极速涌动起来。
教主,您感觉怎么样?
燕聆一看便知道他是症状发作了,顿时上来扶住宋疏,并拿出手帕擦拭他额上的汗珠。
然而很快,她被宋疏用力推开了。
教主
燕聆哪还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攥紧手里的帕子,她一咬牙蹲在了宋疏面前,手搭在他的膝盖上,自下而上地望向那张因为出了汗而显得愈发白腻的脸庞,教主,燕聆愿为教主做任何事情,解毒更不在话下。
她捉住宋疏的手,我虽然内力浅薄,但最起码可以缓解症状,教主,请允许属下
出去。宋疏却甩开了她的手,明明嘴唇已被咬出了血色,眼尾因为压抑泛出绯红,声音却很冷静,燕聆,你出去。
燕聆心中泛酸,蹲在他跟前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察觉到男人柔软的指腹触碰上了她毁坏的半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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