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她是什么身份?哪有把家里库房给一个妾室的,你这混账东西,难道真要宠妾灭妻么?」
廖太妃一拍桌子。却见顾长亭冷笑道:「库房交给宠妾,不是为了灭妻,而是因为宠妾靠得住。母亲是真不明白我为什么把库房委给念念么?还是说,你不知道佳如这些年都搬了多少东西去外祖家?你果然要我当面锣对面鼓,和她说个清清楚楚吗?」
「你……」
理亏就是这样,只能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廖太妃瞪着儿子,只能呼哧呼哧喘气,恨恨道:「是我让佳如拿了点东西送给廖家,怎么了?那是你外祖家,他们周转不灵时,我帮一帮怎么了?」
「母亲说得对,那是我外祖家。那您要不要问问佳如?她到底送回去多少东西?母亲别动不动拿宠妾灭妻来将我的军,看在您老面子上,儿子已经手下留情了。不然就凭表妹做下的这件事,我将她休回娘家,没人会说是我的错。」
辛念在一旁低眉垂眼,听到这里,恨不能鼓掌为顾长亭叫好:好家伙,廖太妃用身份孝道压制他,他便搬出三从四德纲常礼法来对抗。往娘家挪用东西,可是七出之条,更别提廖氏这些年,林林总总搬了多少回去。能被从不在意金钱的顾长亭称之为硕鼠,那数目绝对是令人叹为观止。
「你敢。」廖太妃气急,拍着桌子一连声地叫:「你真想要我的命不成?」
「是儿子想要母亲的命?还是母亲想要儿子的命?」
顾长亭双目圆睁,嘶声道:「母亲只看着外祖家艰难,你可曾看到儿子在朝堂各方势力间苦苦周旋有多艰难?历来结党营私都被人诟病,您和表妹倒好,生怕端王府和廖家捆绑得还不够结实紧密,上赶着往廖家倒腾财物。不是我昨天去了库房,我做梦也没想到你们胆子这样大,你们怎么不把库房全都拱手送给外祖家呢?难怪那些大人们将我视为廖氏一党,动辄攻讦。母亲,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已经犯了大忌,你这是在把我架到火上烤?」
廖太妃被儿子这话震住,气势顿时矮了半头,好半晌才呐呐道:「我……我怎会害你?你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是我唯一的指望,我……我便是自己死了,也不会害你。我不过是想着,我和皇后是姐妹,你同太子是表兄弟,咱们和廖家乃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够了。」
顾长亭死死盯着廖太妃,沉声道:「母亲是不是忘了?我是大夏皇室的血脉,我和太子不仅是表兄弟,更是堂兄弟。怎么?难道我这个皇帝侄子,亲王身份,竟然要和一个外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么?外祖家果真有了这样势力,恕我直言,那他们就是不知死活了。」
因为是家庭纷争,所以此时院子内外除了钱氏,其他一个人没有。饶如此,顾长亭也是压低声音,他的话只有屋里几个人才能听清。
廖太妃身子剧震,连廖氏都不知什么时候转过脸,一个身子瑟瑟发抖,结结巴巴道:「表哥……表哥怎能说出这样话?您……您这也太无情了。」
顾长亭面无表情道:「这话是我说出来还好,哪天若是被皇上说出来,表妹,你也这样跟皇上分辩么?」
廖氏不作声了。顾长亭目光冷冷看了廖太妃和妻子一眼,沉声道:「此事就这样决定。你们也好好想想,外祖家那么大的势力,每年多少收入产出,怎么倒过得还需要你们接济?这些年,那么多钱他们都花到哪里去了?廖氏子弟在外面横行霸道,无人敢言,这些你们都清楚吗?再不好好收敛贪心,管教族中子弟,就别怪我不念亲情,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皇家名声被他们破坏殆尽。」
说完转身便要离去,忽听廖氏哽咽道:「表哥留步,我有一句话问你。」
顾长亭停下身形,想了想到底转回身,沉声道:「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