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问话,严红英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妈便立刻接上了腔,“可不就是洛丫头吗?这衣服就是洛丫头一点一点依照我家英子的身形,专门为她量身做的。还有这个发箍,也是洛丫头用剩下的料子顺手做的。甚至就连头发,还有我家英子脸上的妆,都是洛丫头起了个大早给她弄的,不然我们娘俩哪能想到这些。”
“你们都不知道,当时洛丫头给我家英子弄好之后,我都看傻了。我还问她把英子弄哪去了呢,谁能想到英子就在我眼皮底下呢,哦呵呵呵。”严妈笑得合不拢嘴。
“真的假的?大家不都传洛丫头啥都不会吗?她还能做出这么漂亮的衣服来?”人群中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听到这里,严妈立刻就急了,“那不然呢?这么漂亮的衣服不是洛丫头做的,难道还是我变出来的?我可不是孙猴子,没那么大的的本事。还有,洛丫头以前是不会,可不代表人家不能学啊?瞧瞧,学了才三个多月她就能做出这么漂亮的大衣来,可见洛丫头有多聪明。以前什么都不会,那不是……”
严妈的视线不由得在对面的赵晴身上打了个转儿,“那不是被有些人给耽误了吗?要我说,这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多聪明的孩子也抵不过别人有心算计啊!”
乍一听到这样的话,赵晴脸色骤然一白。
其他人的视线也齐齐落到了她的身上,赵晴简直无地自容。
如果,如果这件衣服真的是洛央做出来的话,那前些年,她的好裁缝名声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不比赵晴的窘迫,一旁的严红兰死死盯着严红英身上的衣服,恨得眼睛都红了。要不是周围那么多人看着,她都想把这套衣服从自己堂姐的身上扒下来。
从小她就比严红英生的好看,嘴又甜,家里人都比较喜欢她。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严红英就永远也抢不过她,比如她之前的那个相亲对象。
可严红兰怎么也没想到,在她结婚这么重要的日子里,她竟然输了。还是输给了她一直都瞧不上的严红英,这叫她怎能不憋屈。
跟精心打扮过的严红英一比,她身上穿的,脸上涂的,活像登台唱大戏的。
严红兰气得浑身发抖。
可更让她气愤的还在后头,她的新婚丈夫,那个国营饭店的大厨,从来到严家之后,一双眼睛就跟粘在了严红英身上似的。
听旁边人说对方就是之前跟他相过亲的严家大姐,男人的眼中明显掠过一丝后悔。
而这抹后悔一下便被站在他身旁的严红兰捕捉到了,女生心里又气又恨,一对新婚小夫妻就这么埋下了以后吵闹生活的引子。
或许实在是气不顺,严红兰转身便将所有的气都撒在了赵晴身上。
“还什么十里八乡最会做大衣的裁缝呢,连人家只学了三个月的新手裁缝都比不上,也好意思夸的出口!我不管,今天过后,赵晴你必须把我五块钱的手工费退给我,不然我非寻到你家里去你信不信!先前真是瞎了眼,信了你的鬼话……”
严红兰嘴里骂个不停。
被骂的赵晴脸上一片惨白。更让她丢人的是,之前在屋里跟她下了订单的几个姑娘全都取消了单子,她捏在手里的两元钱还没捂热,便又被人要了回去。
这使得整场席面吃下来,赵晴都有些失魂落魄的。
并不知道严家这边情况的洛央,此时却迎来了两个意外之客。
吃着枣子,望着眼前一高一矮两个时髦姑娘,洛央张口就吐了个枣核出去,再次重复了遍,“你,邀请我去你父亲的服装厂里做裁缝?”
齐耳短发姑娘,也就是李晓曼,认真点了点头。
现如今改-革开放了,上头对于他们这些厂子的处理方式的“抓小放大”,厂子一旦效益不好,就极有可能被破产或者拍卖。他们这些人可能还没什么关系,可底下那么多的工人都靠着厂子吃饭。一旦服装厂被卖了,这不就是等于逼他们去死吗?
如今,“倒爷”众多,街边服装摊盛行。相比之下,服装厂里的款式老套,厂子里积压的那些衣服根本就卖不出去,效益怎么好的起来。
为此,她爸这段时间急得天天吃不好也睡不好,嘴角起了一溜的燎泡。
李晓曼完全没想到她只是来自己表舅家吃个席,竟然也能柳暗花明又一村。那件大衣有多漂亮她亲眼看到了,甚至就连他一向眼高于顶的表妹杨欣都心动了,可见那衣服完全可以直接投入生产。
能想出那样一件衣服的裁缝肯定也是有才的裁缝,试一试,说不定就能挽救厂子里的效益呢。
李晓曼心里如是想。
见状,洛央挑了下眉,忽的转头看向李晓曼身旁的人,“你呢?刚刚看你一直想说话,你也要请我去做裁缝?”
“对!”杨欣用力点了下头,“但我不是请你去厂子里做裁缝啊,我只是请你给我做一回衣服。我下个月要相亲,现在市面上的那些衣服我都不喜欢,我看你做的那衣服就很漂亮,我一下就相中了。你能给我也做一套吗?钱不是问题。”
闻言,洛央低笑了声,“钱不是问题就没有问题。”
严家的这场婚礼,以及婚礼上漂亮的好像明星一样的新娘严红英,成了第二天南坝村人的主要话题。
谁曾想就在这时,一条爆炸性的消息忽的流传开来——
赵裁缝家的阿央竟然要去服装厂里当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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