菟裘彦低声问道:“你为什么不随便编两个名字啊,那两个名字多晦气。”
菟裘鸠看了看外面发现没有人便低声说道:“随便编的名字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痕迹,但那两个名字有。”
菟裘直和菟裘非真真切切存在过的,虽然按照逻辑来说如今的刘邦和他的团伙没有渠道去了解韩国的小贵族都有谁,但万一呢?
万一有人正好知道一些情况呢?萧何是读过书的,对于历史有一些研究,说不定就知道有关菟裘氏的一些东西。
菟裘彦想了想隐隐明白了他的意思,忍不住又问道:“可这两个人已经……万一他们也知道呢?”
菟裘鸠小声说道:“他们知道的概率很小,就算知道了也没关系,到时候再编。”
最高明的谎言是九真一假,在他们的基础身份没问题的情况下,剩下他们怎么编都在逻辑范围之内。
菟裘彦一噎,没想到菟裘鸠居然打着被发现就现编的主意,一时之间除了佩服什么情绪都没有。
恰巧此时夏侯婴带着人回来,据说东西买的差不多,菟裘鸠赶忙起身去外面看了看。
他们一共买了十辆车和二十匹駏驉,外加许多被褥衣服,粮食也买了不少。
夏侯婴戏称:“整个媵县的车都快让我们买来了。”
他买了这许多东西还剩下了钱,甚至没用过的银珠也帮忙换成了楚国货币交给菟裘鸠说道:“银珠换钱不容易,这样比较方便。”
菟裘鸠对着他们笑了笑,转头看看说道:“附近有没有河什么的,我们想沐浴更衣。”
萧何此时便说道:“已经帮你们烧好了水,天气凉,用冷水易生病,不必担心,热水够用。”
菟裘鸠听后直接抓了一把钱放在他手里说道:“我沐浴可能比较废水,这是柴钱。”
这年头柴可不算便宜,普通人家基本上是能不用柴就不用的。
萧何刚想说不需要,可还没等他张口,菟裘鸠就拽了自己的衣服一溜烟地去了专门放置了浴盆的房间。
不得不说,萧何是真的细心且有行动力,之前这房间里面还没有浴盆呢,他们就睡个觉的功夫,这东西都给安排上了。
整个房间被分割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放置了五个浴盆,一部分放置了几个简陋的衣架。
菟裘鸠将衣服挂上去,也顾不得身边有其他人,麻溜的把自己扒了个干净。
如果没有新衣服他还能忍受身上这套衣服,如今有了新衣服,他再也不能忍了,哪怕新衣服看上去也很普通,但至少干净整洁啊。
菟裘鸠钻进浴桶里面,从头到脚洗了个干净,在洗完之后发现水都黑了的时候,他忍不住沉默了一瞬,开始思考要是嬴华璋知道他脏成这个样子,会不会家门都不让他进了?
浴桶里面洗完之后,他还站在外面淋浴了一遍,等终于觉得自己身上的泥全部洗掉之后,这才用布巾把身上擦干净出去穿好衣服。
楚国的衣服跟秦国完全不同,袖子没那么宽大,腰带却要宽上许多,扎起来的时候很显腰身。
当然最不同的大概就是哪怕换了一套衣服依旧是开裆裤。
之前平民的开裆裤穿了十几天,现在换一套新的还是……菟裘鸠无奈也只能忍了。
等他整理好身上衣服擦干头发束起之后便走了出去。
此时刘季等人正在另外一个院落吃晚饭,菟裘鸠带着第一批收拾完的人过去,一进院子,院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他们身上。
刘季此时才算是见到了菟裘鸠长什么样子,略微一愣之后便拍案喝道:“好风仪!”
菟裘鸠笑着走了过去,萧何看着他便知道自己之前猜错了。
之前从菟裘鸠的言谈举止和行为模式上他便猜测这位至少是富户之子,想一想有能力在新政灭亡之前从韩国一路迁徙到楚国的人家,定然是家境殷实。
然而此时他却觉得,菟裘鸠说不好是官宦子弟,普通人家养的出这样的孩子吗?
菟裘鸠倒是跟之前没什么区别,只是在他走过去的时候,樊哙立刻起来将位置让给他,顺便还把坐秤上的土给拍了拍,看上去很是拘谨。
菟裘鸠不由得失笑:“二三子为何一声不出?莫不是不认识了?”
刘季大笑说道:“的确不认识,小郎君美姿仪,实乃刘某生平仅见。”
菟裘鸠摆手说道:“不至于不至于。”
萧何眼睛在菟裘鸠身边的人身上转了一圈,虽然有菟裘鸠在的时候所有人都第一时间注意到他,但不可否认,他身边这些小郎君容貌仪态皆是上乘。
萧何沉吟半晌问道:“菟裘买这许多东西,是否不打算留在媵县?”
菟裘鸠笑着说道:“我字月恒,萧郎叫我月恒便是,我们的确还是要往前走。”
“这又是为何?媵县不好吗?”一旁的任敖有些纳闷。
菟裘鸠接过刘季亲自倒的酒,心说汉高祖亲自倒酒,他这排面可大了。
喝了一口浊酒,努力皱眉咽下去之后他才解释说道:“媵县距离沛县也不远,秦贼攻打沛县主将并非王贲,想来是王贲分兵,我猜不出王贲分兵的目的,但秦贼贪婪,既然攻下沛县,媵县也未必安全。”
刘季一拍大。腿说道:“我也如此想,你们还说我杞人忧天!”
他说话的时候指了一圈,言语之间很是不服气。
萧何轻声细语说道:“前路未知,落脚媵县最好,不过如今看来,媵县的确不安全,只是不知要前往何处?”
刘季果断说道:“往寿春方向走,大王若是肯派援兵我们必定能遇上,届时便安全了,就算不派援兵,到时也能找到安全地方。”
越是靠近寿春越安全这是正确的想法,毕竟楚王不可能任由秦军真的威胁自己国都,是以国都周围的县城都要派重兵把守,用以拱卫国都。
刘季是他们这一群人的领头羊,他决定了,那跟大家都决定了也差不多,卢绾大大咧咧说道:“三郎说什么就是什么。”
刘季见大家都不反对,转头看向菟裘鸠问道:“月恒可要与我们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