菟裘鸠有一些好奇嬴华璋当时是什么心情什么想法,他隐隐有些预料,却又不敢深思。
不敢深思,却又带着一丝丝期盼,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期盼什么。
嬴华璋见他无意识的做着一些小动作,显然心里不平静,而这个不平静或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他将手中的事情放下,看了看外面的月色说道:“其实……原本不想现在跟你说的。”
菟裘鸠飞快的看了他一眼,在接触到对方那双深邃的眼睛之后,不知为什么就下意识地挪开了。
他问道:“为什么不说?”
虽然没看对方,但他还是竖起了耳朵认真听。
嬴华璋说道:“如今战事未定,我们这里实在危险,我不想你因为儿女私情分心。”
儿女私情。
菟裘鸠心跳忽然加快,同时也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说道:“什……什么儿女私情?”
他嘴里问着,身体却快把自己藏在桌子下面了,一副又好奇又怂的模样。
嬴华璋轻笑一声,纵容地看着他说道:“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会那么冲动,带人出来救你?”
菟裘鸠紧张的攥紧了拳,心跳依旧很快忍不住抬头看着嬴华璋问道:“那为什么呢?”
嬴华璋认真看着他半晌,抬手捏了捏他的后颈说道:“大概因为我没办法想象也没办法接受失去你这件事。”
菟裘鸠瞪大了眼睛,总觉得对方似乎表达出了什么感情,但好像又十分含蓄。
嬴华璋没等他继续追问,便又开口说道:“我对你……”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似乎在仔细斟酌,半晌才说道:“应该不是普通友人间的感情,也不是他们所谓的知己挚友。”
菟裘鸠结结巴巴问道:“那……那是什么样的感情?”
嬴华璋有些不确定说道:“应该是心悦。”
也不知道是不是紧张过头,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他一时之间觉得有些恍惚,一时又忍不住问道:“为什么是应该啊?”
嬴华璋听着菟裘鸠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撒娇抱怨,不由得笑了笑:“因为我也不知道心悦一个人是什么模样,我翻遍诗三百,却无一句能对应自己心境。”
“既然对应不上,那你怎么确定?”菟裘鸠觉得自己现在说话都是在凭借本能。
这样追问,更像是迫不及待地在确定对方的想法和感情。
嬴华璋也不恼直接说道:“因为我之前还从来没有如此惧怕失去一个人的,也未曾这般冲动行事,最主要的是我对你有想法。”
菟裘鸠心慢慢落下来,他想嬴华璋或许只是因为没有接触过这样的感情,所以没办法判断,但自己于他而言应该是特殊的。
他下意识地问道:“什么想法?”
嬴华璋忽然靠过来低声在菟裘鸠耳边说道:“想抱着你,亲吻你,想跟你共赴巫山的想法。”
菟裘鸠微微一愣,继而脸色爆红,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喜欢一个人想要亲近和拥有好像是正常的。
嬴华璋本来以为菟裘鸠会被吓到或者立刻远离,结果没想到对方动都没动,似乎被吓傻了一样,唯有一张原本白皙的脸逐渐染上红晕。
他忍不住捏着菟裘鸠的下巴,迫使他转过头来问道:“你问了我这许多,你又怎么想?”
菟裘鸠看向他,在接触到那双盈满了认真的深邃双眼的之后,才小声说道:“你……你不会骗我吧?”
他这个反应几乎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嬴华璋叹息一声,凑过去亲了亲他的额头:“我怎么舍得骗你?”
菟裘鸠没躲,只是含笑看着嬴华璋说道:“我也喜欢你的。”
嬴华璋恍惚了一瞬说道:“我本来以为你……不会想这些。”
当初他在离开咸阳之前曾经整整思考了一个晚上,当他用理智分析了所有利弊,但还是选择前往楚国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的感情。
他没有想逃避,既然生情那就正视。
只是他没有打算告诉菟裘鸠,至少现在不是时候。
他的感情是他的事情,菟裘鸠一无所知,不应该因为他突如其来的感情而乱了阵脚,现在他们最需要做的就是打败楚国或者回咸阳,无论哪一个选择都不适合谈感情。
当然理智是理智,在菟裘鸠身上如果理智有用的话,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所以他换回了女装,几乎是用昭告天下的架势来宣布他对菟裘鸠的所有权。
这是他仅有的一点私心,还有一年他就二十岁了,二十岁之后他父王应该会想办法恢复他的身份。
如果菟裘鸠无法回应这段感情,那么这就是他能拥有对方的仅有的时间。
只是嬴华璋怎么也没想到菟裘鸠会有这种想法,对方表现的对他亲近,但他亲近的人还很多,也没有什么特殊。
菟裘鸠见嬴华璋都有些诧异地模样,不由得有些得意,心想你也有预料不到的时候。
他伸出手抱住嬴华璋的腰说道:“天长日久,朝夕相处,有什么奇怪的?”
要是他对嬴华璋没有一点感情,对方想要揍他的时候,他哪怕打不过也会闹一闹,才不会那么轻易的原谅他。
嬴华璋顿了顿,这才轻轻抱住菟裘鸠,那个力道仿佛怀里是什么绝世珍宝一样。
他顿了顿说道:“天长日久的确能生情,但是什么样的感情你能分清吗?我没想让你回答,甚至原本都不打算让你思考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