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我们家大人有事,叶大人请随我来。”晨夕略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叶景名跟着晨夕一起去了谢珩暂住的院子,谢珩已经起身,已经热起来的天气,坐在院中还披了一件披风。
“大人。”叶景名上前叠手行了一礼,“院中有风,大人的病刚好一些,还是该多注意一点。”
“在屋中躺了那般久,人都闷坏了,出来院中坐坐,反倒是气顺一些。”谢珩的面色有些病中的苍白,“九如,坐。”
叶景名微微颔首,撩了袍子坐下,晨晖奉上热茶。
“这段时间我一直缠绵病榻,赈灾的诸般事宜真是辛苦九如了。咳咳。”谢珩说着转头抵着唇轻咳了两声,接着说:“也幸亏此次有九如随行,否则如今只怕什么事情都未处理好。”
“下官能力有限,只能处理一些基础的问题,大的问题还是需得大人快些好起来拿主意。”叶景名谦虚。
“唉。”谢珩叹了口气,“病来如山倒,我又是寒疾复发,真正是有心无力。”
“对了九如,我今日寻你来是想问一问,沟渠引水之事可还顺利?”
“目前一切尚算顺利,朝州城这边的农田已经开始复耕浇灌,永州城那边的沟渠也基本已经挖通了,想来不日也能复耕。只要农田能够复耕,农户们的生计便有了希望。”叶景名说着皱了皱眉,“不过如今耕地播种,即便再快也要等上数月才有收成。灾民们家中已无余粮,如何度过这几个月也是问题。”
“除此之外,若是依旧不下雨,只怕沟渠引来的水也坚持不了多久。”
“确实。”谢珩点头认同,“灾情虽暂时控制下来了,但隐患依旧还有许多。而且即便顺利等到收成,今年的收成也只够农户们坚持到下一次春耕秋收,因此蠲免赋税也势在必行。”
“此事我会上报朝廷,至于农户们如何坚持收成之月,或许可以发动民间力量,从各城筹集粮食,再由官府每月定量按每户人头发放口粮。”
“此法可行。”叶景名颔首,但欲言又止。
谢珩笑了笑,“九如这是担心其中又出贪赃枉法之徒?”
“大人英明。”叶景名叠手一礼。
“我们就此事上禀皇上设监察如何?”谢珩提议,“有监察巡视监督,再有蒋千等人的下场作为警示,想来短时间内应当无人敢犯。只要坚持过这几个月,后面之事渐上正轨应当就好办了。”
“大人说的有理。”叶景名点头,“我今日便将呈报的文函写出来,到时送与大人过目。”
“那便辛苦九如了。”谢珩笑笑,“九如可用过晚饭了?”
“尚无。”叶景名摇头,他今日一早出门,整日里都在各村的田间地头巡查,哪里有时间吃饭。
谢珩转头吩咐,“晨晖,让厨房备些好菜送去九如那边。”
晨晖躬身应下,转头往厨房走去。
谢珩又对叶景名笑笑,“九如辛苦,我本该留九如一同用饭,只是我寒疾在身,怕过了病气给九如。这赈灾之事,如今可少不得九如。”
“大人严重了。”叶景名起身,“那大人好生养病,下官先告退了。”
谢珩颔首,笑看着叶景名退出这边的院子,垂眸捏了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起身。
晨夕很有眼色的上前扶人,“大人小心。”
叶景名站在院门口的阴暗处,看着晨夕扶着似乎走路都有些摇摇欲坠的谢珩进了屋。
叶景名皱眉,沉思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谢珩进了屋,便放开了晨夕的手,“人走了吗?”
晨夕侧耳听了听,“已经走了。大人,你怎么知道叶大人会躲着偷看啊?”
“叶景名根本不信我真的病了,更不信我能卧床病一两个月。他怀疑我在暗中筹谋什么,只是苦于没有线索罢了。”谢珩坐下,晨晖已经回来了。
“大人,厨房那边已经吩咐好了。”
“嗯,可有让厨房也送些饭菜过来?”
“说了。”晨晖点头。
“阿鱼晚些回来,怕也是没用饭的。”谢珩捻着大拇指和食指的指腹,“安德盛等人的性命不能留,晨雾那边可得手了?”
“大人,晨雾已经传了消息回来,一切顺利。”晨风从门外快步进来禀报。
“替我装病的人已经送出城了?”谢珩询问。
“是。”晨风回话,“按照大人的吩咐,让他先去惠安城的老宅避避风头。这段时间便在宅子内,不必出门。”
谢珩捻着指腹没再说话,晨风,晨晖,晨夕三人便安静的候在一旁。
过了一会儿,谢珩起身走去书桌前提笔写字,“晨风,晨晖,你们按照我写的办法去安排,务必要让蒙北如今的局势变得更加浑浊混乱。”
“是。”晨风和晨晖领命。
他们从来不会质疑他们大人的安排,只听命办事。
“等等,你们三个需得记住,此事不可让阿鱼察觉半分。”谢珩提醒。
“是。”晨风和晨晖应下,谢珩摆手,两人出门办事去了。
晨夕不解,“大人,为什么不能让傅姐姐知道啊?”
“阿鱼心软,不愿见蒙北的百姓受苦,便只为难她自己。”谢珩淡声道:“但蒙北的局势演变成如今的境况,非一日之故,若不早日将局势稳定下来,未来的变数只会更加不可控。”
“与其长痛,不如短痛。阿鱼其实也并非不明白这个道理,但到底还是想再做些挣扎,寻找一个更加稳妥,能让百姓免受苦难的办法。”
“只是这世间哪里又有那般多的两全之法。”
“我明白了。”晨夕点头,“所以大人瞒着傅姐姐,自己来做这个恶人,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谢珩瞥了晨夕一眼,伸手隔空点了点他,“你与阿鱼最为亲近,你最是应当注意。若是嘴上说漏了嘴,叫阿鱼察觉到了异样,看我如何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