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秀便知他意,可惜地叹了口气。
江舟转移话题道:“大师来得正好,江某正有一些修行上的疑难,想向大师请教,不知可愿赐教?”
他并不是随口一说。
江舟发现,不知道是自己耗光了潜力、积累,还是什么原因,他的修行进境又有了慢下来的迹象。
最重要的是,他开始有点怀疑。
一直这么堆积血气、法力,凝炼元气,真的就能水到渠成地凝聚帝神?
神秀在他身上上下一扫,沉吟道:“修行一道,我大梵寺讲究空色一如,身是色,性是空,”
“而道门讲究的是服丹炼气,这丹也有内外之分。”
“小僧观施主竟是三教同修,且都到了极深的境界。”
神秀满眼惊叹,却又摇头道:“却也正因如此,每向前一步,都变得极为坚难。”
“只因人力有时尽,再是天纵之才,也是难免。”
“施主三教同修,所耗却是寻常人十倍、百倍。”
神秀顿了顿,似乎在寻思怎么述说。
“居士如今身炉殊胜,神材如天成,却缺了能熬炼之‘物’。”
“我佛于身胜之时,通常入世历劫,以红尘劫气磨炼金身,打磨性光。”
“而道门以内、外丹法,或以心肾为水、火之用,或以外丹龙虎之力,再凝聚阴神,破肉身桎梏,参悟乾坤。”
“其实都是殊途同归,如神兵宝刃,需以火炼,以水淬,越是天材地宝,越是需要神火神水。”
“以居士之身胜,寻常水火怕是难以融炼。”
神秀一双浓眉紧紧皱起,似乎很是苦恼:
“我大梵寺有金刚九会,居士已学得降三世金刚掌,若能得我梵法,当能领悟其中的金刚怒火,可为之用。”
“只是……金刚九会为我大梵寺不传之密,居士又不愿入我梵寺……”
江舟连忙道:“大师不必为难,大师能为江某指点迷津,指出江某疑难所在,已是感激不尽,不敢再求大梵真法。”
神秀的话,倒让他想起当初老钱说的话。
老钱说他灵肉不合,当时他还不太理解。
又因为自己有鬼神图录在,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现在想来,或许有些不妥。
其实一开始老钱就告诉过他一些内丹法的奥妙。
内丹法,以身为炉,心肾为水火,炼金玉之液,还照一枚金丹,一尊元神,于内观照人身之妙,于外遨游天地之阔……
现在想来,那时候老钱就已经是在传他一些秘法关键。
只是自己没有领悟罢了。
一边与神秀谈论修行上的一些心得体会,一边寻思。
他于修仙真之道上,远远不如神秀。
但于武道上的造诣,却是令神秀也佩服惊叹不已。
两人在交谈中彼此都算是大有收获。
等回过神之时,两人已经彻夜未眠,谈了整整一夜。
才有些意犹未尽地停下。
神秀自回房中去做早课。
江舟出门来到肃靖司点卯。
处理了几桩案子,他唤来冯臣,问道:
“冯臣,你有没有听说过冤孽林?”
冯臣一怔,旋即回忆道:“冤孽林?好像有些印象,大人您让我整理司里的陈案,其中有几桩案子,似乎便提到过这冤孽林。”
“哦?司里还有关于冤孽林的案子?”
江舟有些意外:“你说给我听听。”
“属下记得,有这么一桩案子,还和阳州的太守有关。”
冯臣便饶有兴趣地道:“阳州有一个术士,曾以召鬼术戏耍阳州太守史弥悲,召来其故去老母,喝骂史弥悲得罪神仙,令其在阴司受苦,”
“逼得史弥悲在老母亡魂前给其叩头谢罪,事后史弥悲报复,追杀刘庚,虽然逃脱,却重伤废去半生修为,不得不遁入山界中,”
“听说史弥悲还曾派人追入山界,逼得他不得不逃入冤孽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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