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殷女帝 !
快接近年底的时候,殷玄对自己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把握,但还是去向聂青婉请了旨,说要去问帝山,取天子剑。
聂青婉没有允。
次年三月,聂青婉派任吉和聂音一起陪同,随殷玄去问帝山,取天子剑,而当得知殷玄要去问帝山取天子剑后,大臣们和百姓们全部都沸腾了。
就是殷氏皇族内部,也掀起了不小的风浪。
殷德说:“他若当真能取回天子剑,那我就真的要服了他了。”
殷天野笑,却并不言语。
太后既首肯了,那这个时候的殷玄,就算没有十成把握取回天子剑,那也有八成了,再加上任吉和聂音的帮助,这取回天子剑的概率就会更高。
殷天野在意的不是殷玄能不能取回天子剑,殷天野在意的是太后为何要让殷玄这么早就取回天子剑,说安定人心么,大概有,但并不是重点。
殷玄既是天命所选,到目前为止,也被所有人认可,什么时候当太子,并不重要,反正迟早都会被授封太子,也会登基为帝,称帝以后再拿天子剑也不迟的,可太后偏就要催着让他这么早去拿天子剑,里面若没有别的顾忌,殷天野都不信。
殷玄今年也才十岁,十岁的孩子,就算再厉害,也不一定能负荷天子剑那么大的煞气和龙气。
那么,是什么原因要让太后如此着急呢?
殷天野暂时想不明白,但总觉得会有事情发生,但最近大殷很太平,周遭的小国也很太平,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聂青婉在想什么确实没人猜得到,殷玄也不知道,但他知道太后要让他取回天子剑,他就必须得取回。
临走那天,聂青婉陪他吃了饭,吃的是午饭,结束午饭,聂青婉拉着殷玄的手,一路把他拉到寝宫门前,这才望着他,说道:“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殷玄看着她,彼时的聂青婉已经十三岁了,个子长高了一些,面容越显漂亮,用倾国倾城都不足以形容了,明艳的令人不敢逼视。
殷玄微微垂了垂眼,看着她牵着自己的那只手,她说——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殷玄反手握紧了聂青婉的手,乌黑沉静的眼看着她,有力地应一句:“嗯,我一定会带着天子剑回来。”
聂青婉伸出另一只手,冲他抱了一下,这才松开他,说道:“去吧。”
殷玄不再看她,转身,而在转身的时候,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不着痕迹地攥紧了。
任吉和聂音向聂青婉辞行,也跟着走了。
三个人各自换了衣服,骑马出城,往问帝山的方向赶去。
问帝山是大殷门户,距帝都怀城不远,但也不近,骑马疾行,至少得半天,他们三人是下午出发的,到晚上戌时二刻才到达,周围奇山峻岭,璘石嶙峋,别说村镇了,一户人家都没有。
三人骑马至问帝山脚下,殷玄勒紧马缰,抬头往上看,却看不到山顶,云雾萦绕着山,遮断了一切。
殷玄看不见山顶,便也不看了,他翻身下马,将马拉到一株树下绑住,任吉和聂音见了,跟着翻身下马,牵马至树边,将马栓在树上。
殷玄拍拍手,又背起手,在四周转了一圈,没看到上山的路,他便提气一纵,脚踩树叶,踏踏踏几下就已经飞至半山腰。
任吉和聂音见了,也还是跟着。
殷玄背手立于半山腰的一棵树上,他虽然只有十岁,个子是长高了一些,但比起任吉和聂音,他的个子还显矮小,可他那么一站,便有一股磅礴气势,令他看上去高大无比,树叶婆娑,风过拂起他的裤腿,衣袂翻飞间容颜更甚丰神俊逸。
他正仰头,看着那山顶。
这一回,看见了。
不太清晰,因为云雾萦绕,天色漆黑,纵然有月光,也照的不甚清明。
任吉和聂音站在他的身后,也看了一眼那山顶,任吉说:“就直接上去吗?”
殷玄淡淡嗯了一声。
聂音说:“最好休息一晚,吃点饭,养足些精力和气力,赶了一下午的马,我怕你一会儿吃不消,取天子剑不是儿戏,输了可以再来,这要是输了,那可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殷玄轻微的拧眉,问聂音:“为什么只有一次机会?一次取不出,不能二次?”
聂音说:“不能,闯过问帝山的人,不管闯过了还是没闯过,都没机会再闯第二次。”
殷玄奇异地挑眉:“难道山门前有人守?”
聂音笑:“当然有人守,你以为这是空山?这不是空山,这是大殷帝国自先祖时期称帝拜禅,问天之山,历代都有守山人。”
殷玄哦了一声,以前身份低下,对这些事情还真不知道。
虽然近一年多的时间他知道他要来问帝山取天子剑,可他没功夫去看跟问帝山有关的书,就是要看,也没有的吧?似乎藏书阁里没有一本书是跟问帝山有关的,所以,关于问帝山,其实并没有史书记载,或者说,先祖们并不允许史官们写问帝山的一切。
只有一次机会,没有第二次。
殷玄的眉心微微拢了一丝阴霾,他又望了那个山顶一眼,转身飞升而下,声音透过内力传来:“那就找个地方先吃饭,睡一觉,明天再来。”
周围没有落脚地,也没有城镇,三个人又骑马了两百多里路,这才看到一个小镇,他们进了镇,找了店铺吃了饭,又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第二天天还没亮,三人就起床退房走了,等赶到问帝山,金黄的日光已经在沿着问帝山的周边爬坡,照的周围黄澄澄的,那样的金光被雾气笼罩,像佛之圣地,少许的几屡金光从浓雾里穿射而出,洒在半山腰上,晶莹折射,霎为好看。
这应该是问帝山一天之中最漂亮的时刻,可殷玄却没心情看,他跟昨天一样先将马栓在树上,这才背手提气,纵身而上。
任吉和聂音追到半山腰就不追了。
殷玄回头看他们。
任吉说:“只能你一个人上去。”
殷玄抿唇,一个人么。
他没再说什么,转身衣袂烈烈,迎着那破空而出的日光,飞上山顶。
等他消失了,任吉和聂音对望了一眼。
任吉蹙着眉头说:“九九八十一险关,他至少得耗费一天的时间,以成年人的体力和精神力,是可以支撑得住的,但是,他一个十岁的孩子,有可能撑不住,再者,从放出让他来问帝山取天子剑的消息已经一年多了,太后所猜,取天子剑的时候一定有人会作怪,借此机会杀了他,或者抢夺天子剑,一旦大殷帝国天子剑失踪,国本便不在,江山必动荡,这会儿进了问帝山闯关的人,可能不止他一个。”
聂音面容肃冷,说道:“太后严令,不能让他出事,天子剑也一定得取出。”
任吉叹道:“是呀,所以我要违背一次对先祖的誓言了。”
聂音一愣,不解:“什么意思?”
任吉笑了笑,没说,只道:“太后让我来,就是要确保万无一失,让你来,就是要调查是哪些人在背后使坏,太后让殷玄取天子剑的目地,不是为了巩固殷玄的地位,而是为了斩除周边小国,不管是臣服的还是不臣服的,她都要收为大殷所有,她不会让他们暗中蓄力,有一天变成真正的猛虎,吞噬大殷,所以,太后选择了主动出击,原本对殷玄而言,这个时候取天子剑还太勉强,可太后不能等了,所以放出这样的消息让异心者上勾,你的担子比我重呀,这些人还不知道在哪一关在哪一个地方呢,你得一个一个去找,那我们就先在这里分开吧,一会儿山脚下见。”
聂音当然知道自己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她原本以为任吉也跟她一样,却原来不一样。
什么叫——我要违背一次对先祖的誓言了?
任吉是伺候在殷祖帝身边的人,聂音是伺候在聂青婉身边的人,从聂青婉进宫封后日夜陪伴殷祖帝开始,聂音就跟这个御前太监打交道了,但熟悉是熟悉,关系好是关系好,可任吉来自哪里,聂音并不知晓,她也没兴趣问。
聂音狐疑地盯着任吉,任吉却冲她挥了一下手,提气而上,往山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