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她养父母,童言才下定决心。
她好不容易换回来做上千金大小姐,不能比冒牌货过得还差。想想也是,以前家里那个烘焙店在她看来也就那样,装修一般,内容一般,不也有那么多人光顾?她请高级西点师傅来做,再专门找个人来煮咖啡,不信还能比他们差!
在朋友们的激励之下,童言振作起来了,她想起前段时间认识的赵阿姨的儿子宋杨是设计师,会记得这个人还是因为对方长得实在不错,一看就是社会精英。当日加了好友,之后还没单独聊过,童言借着咖啡馆这个事戳了那边。
就从这天起,她天天找宋杨讨论各种问题,很多本来应该是开店的人自己考虑清楚的,她都不知道。比如说装一个高档的咖啡馆大概要投入多少,店面选在什么地方合适,哪种风格更能拉客。
宋杨耐性好,拿了不同风格的参考图给她看,帮她解决了不少入门级别的问题。考虑到童言经常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们还约见了两次,也就是上茶楼坐坐,聊正事去的。
早先就说过,宋杨比较优秀,偷偷喜欢他的人不少,只是他这人看起来就不好追,能鼓起勇气开口的不多,很多都死在暗恋这个阶段里。但是圈子里也有无法放弃的,比如本地某大型家具城老板的小女儿丁瑶,丁家跟童家有合作,关系还挺近,她也去参加了童言的介绍会,当日加过好友。
本来之后都没联系,最近突然在童言的朋友圈里看到她和宋杨的合照。
一周之内发过好几次,她还废话一大堆说宋哥人真好巴拉巴拉。
刚开始丁瑶没多想,她认为宋杨不会喜欢童言这样的,童言长得也就凑合,个性一般,还小家子气。但基于她喜欢宋杨,频繁看到这种东西就很闹心,都没办法不去多想。
真的很气,好不容易在擦出火花之前把童夏弄走了,不用担心宋童两家互相看对眼撮合儿女,她可以慢慢把自己包装成宋杨喜欢的样子去靠近他打动他……还在进行中,半路又杀出个童言。
童言更烦,她更缠人,并且看得出来对宋杨也有点想法。
丁瑶在忍耐她,不过以朋友圈更新这个频率,她可能快要忍不住了。
按照宋杨的说法,咖啡馆的地段选择要想好,店面租金是大头,装修的话,有很多店看起来高档实际花不了很多成本。以他的说法如果真的想做,压力不用很大,因为咖啡馆只能算很小的投资,不用几多本钱。虽然她这么说,童言在准备了几天之后还是和童爸开口借了一百万。
给她转账之前,童爸问过开咖啡馆需要这么多吗?
童言说她准备弄高档一点,也要考虑店里的资金周转,包括店员的工资,一开始得多准备一些,等经营起来应该很快能还上。毕竟开在商业区的高级咖啡馆和大学城里的烘焙小店不同,哪怕她还没想好要上些什么甜品,但是她店里的东西不会便宜。
卖的就是情调和气愤,就是那种高级的感觉,这样扣掉本钱利润该是很大的。
童爸看她自信满满,没选择泼凉水,准备让她试试看。真正做了才知道挣钱的困难,你想通过口头描述告诉她她永远听不进去。
“一百万我可以借你,我之前说的言言你记住,你怎么经营爸不会插手去管,但要是亏了本,这个钱我会从你生日以及过年的红包里扣回来,你可能很长时间都不能从我和你妈这里拿到一分钱。”
童言答应说知道了,又说:“我驾照就快拿到手了,爸你给我买个车呗,我自己开车出门方便。”
这个要求童爸满足了,他想的是几十万买台车让童言先开着,结果说了几个合适女性驾驶的车款,童言都不喜欢,问她喜欢哪样的,她喜欢超跑。
童爸觉得女儿要不是看多了新闻里的顶级豪门奢侈生活,就是被电视剧给洗了脑,她的追求用两个字来说就是享受,偏偏童爸还就不能惯她。换做是乖巧懂事的女儿,手松一点无妨,像童言这样的,他怕一松就再也牵不住,给多少都能败光。人的欲/望是永远不会满足,得学会克制。
等童言拿到驾照已经是九十月份,九月份K市还持续了半个月高温,到二十号温度慢慢降下,国庆之前市民已经穿上长袖。童言看着车库里属于自己那台五十多万的车,再看看朋友圈里别人各式各样造型炫酷的超跑,心里不是滋味。看到圈子里有人在约,说换季了衣柜里该添新货,还有人约着出国扫货,看别人这么轻松惬意童言觉得同样生在有钱人家庭,她为什么就要受这么多罪?
家里有钱为什么不能开开心心过日子?为什么非得她自己赚钱来供自己开销?
做爸妈的赚的钱不就是给子女花?
不过抱怨归抱怨,因为经济大权掌握在童爸童妈手里,她无法说服对方,除了接受也没其他办法。童言狠心把手机揣回兜里,后面被问到要不要一起也忍痛回复说她要准备开店,比较忙没有时间。
想到不能全靠春天买的那些衣服来过这一秋,童言悄悄从咖啡馆的百万预算里挪出一些,给自己置办了两身衣服。
她最近在考虑,爸妈这条路走不通,是不是该重新找个供她花用的赞助商,比如门当户对的男朋友。
周围这个圈子里,适龄的单身的有几个,她最中意的就是宋杨。不过宋杨最近好像接了个活,很忙的样子,这两回约他都没有空,往来就只剩几条信息,唯一让她感到安慰的是,从聊天内容能感觉出对方并没有不耐烦,好像是真的很忙吧。
其实除了宋杨,她心里还有个备选对象就是郁夏的男朋友乔越。
在烘焙坊见那一次就感觉很出色,因为只是个普通的大学教授让她很难有更多的想法,后来童周的升学宴上,郁夏带他来了,这一次让童言发现这个人好像并不简单,否则怎么会有大老板主动送上门去找他攀谈?
她上网搜过,只知道这人在行业内咖位很高,太详细的信息没有,也查不到他有多少资产。这样的神秘感反而让童言经常想起他,就是可惜两人之间没有任何可供联络的渠道,他们连共同的朋友圈也没有,两人完全接触不上。
接触不上乔越,就只能告诉自己说他不见得有很厚的家底,或许只是在行业内有些名气。这样的自我安慰以后,童言最终放弃了乔越,把目标定为宋杨。
本来要是互相都有意思,要谈恋爱也容易,偏偏她有意思对方没有,宋杨好像真的只是碍于两家情面在帮她,聊到咖啡馆的设计和装潢他总能给出建议,假如童言偏离话题去聊其他,他回复频率就很低,内容也少。
童言有一些隐晦的暗示,对方好像听不懂,她想把距离拉到暧昧的阶段,对方也不往前走,她天天生闷气,童太太看她肝火这么旺,问怎么了?是不是咖啡馆的筹备不顺利?遇上什么困难?
童言低头玩手指,说不是。
“那是什么?跟妈讲讲。”
她在说和不说之间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说了出来,说她喜欢一个人,两人家世条件都相当,就是对方不开窍,问童太太怎么办?
“谁啊?妈认识不?”
“就是赵阿姨的儿子。”
童太太还想了想,看哪个姓赵的朋友有岁数差不多的儿子,她恍然想起来:“你说杨杨?”
两边家世的确相当,但是对方个人条件太强,这怎么说啊?
童言还满脸期待朝她看来,童太太想了想,问:“他对你怎么样?”
“很好啊,我们前段时间经常见面,最近他有点忙,但还是有聊天。”
是吗?“要是这样妈有机会帮你探探口风?”
摸着良心说童太太半信半疑,不过童言二十四五岁,是可以谈恋爱甚至准备结婚了。她喜欢宋杨,又说和宋杨有稳定的往来,当妈的给问问没什么。当周,童太太就约了她老朋友出来,两人喝着花茶聊了几句。童太太提到宋杨,问他现在工作怎么样?谈女朋友了吗?
宋杨她妈赵女士直摇头。
“他工作我不担心,谈恋爱结婚怕是有得等。”
“怎么说?”
“估计是没遇上合适的人,总说不着急,说趁着年轻想多奋斗少分心。本来你们家要是没闹那一出,我和他爸还计划看能不能撮合一下杨杨跟夏夏,结果一转身人都有男朋友了,我眼馋啊。”赵女士喜欢郁夏,不是因为漂不漂亮,而是她什么事都做得好,工作没有问题,家庭关系也OK,聪明大方是媳妇的好人选,她估摸着儿子也不会讨厌这样的姑娘。
结果运气差,没来得及撮合,人被换回郁家去了,这样本来也无损于自身优秀,可人家都有对象了难道让杨杨去当第三者吗?赵女士特别痛心的放弃了这个好人选。
童太太没想到是这样,她有点尴尬。
看那一瞬间表情不对,赵女士问:“我们这么多年朋友,你跟我说这个总不是单纯关心我们杨杨?是想给他介绍女孩子吗?说说看,谁啊。”
“你看我女儿怎么样?”
赵女士回忆了一下童言当日的言行,不动声色问:“哪个女儿?”
“我们言言。”
“你们童言我倒是喜欢,二十多岁还这么天真烂漫不可多得,是个心思单纯的好女孩儿,但杨杨他恐怕不喜欢这样的,他喜欢思想高度差不多能说得上话那种,说不管是男女朋友或者后面结了婚都要互相扶持共同奋斗,家庭条件和外貌长相还是次要的。他这人不太会照顾谁,忙起来经常忘记吃饭什么的,日子过得乱七八糟,这种时候还得女朋友去照顾他……我这么个儿子真要配你们言言,委屈她了。”
听着是贬低自己奉承童言,意思已经很明白,她不愿意。
真亏她能把话说得这么好听,说难听点就是你童言单蠢不想事儿没什么思想境界配不上我儿子,反正我不同意。
童太太没觉得很尴尬,反而是无奈居多,她早先就想过,赵姐应该不会有多喜欢言言,言言要跟宋杨谈恋爱,得宋杨有那心思才行。
这么看来好像没有,这种门当户对的背景,如果有的话他能不跟家里透丁点风声?
两人默契的规避掉这个问题,聊了会儿其他,然后各自回家去了。童太太回去就坐在沙发上,等啊等,等到出去看店面的童言回来,让她过来坐下,说:“我今天见过你赵阿姨了。”
童言心里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
想到那回同桌吃饭赵阿姨还夸她来着,脸上一直带着笑很满意的样子,童言觉得总归能让她跟宋杨处处看。童太太说他们宋杨好像不准备这么早谈恋爱,目前专注在事业上。
期待的脸就这么垮了下来。
童言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起身回房间去了。
那头宋杨妈还给宋杨打了个电话,问他怎么跟童言扯上关系了?是不是没处理好亲疏远近给了人家错误的信息?宋杨冤啊:“她想开个咖啡馆,和我联系是说设计和装潢的事,也没聊过其他。我本来挺忙,这不是想到童家跟我们关系还好,挤出时间能帮就帮了。”
“儿子你觉得童言怎么样?”
“挺天真的。”
“你知道妈问什么,问你喜不喜欢。”
“童夏那种更符合我的审美,妈你要是想给我做媒,她还能行。”
赵女士:……
行个屁!
人家有男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