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是可以……”羽川和点头,觉得留个纪念也不错,“那我先设置一下。”她跑过去把相机拿了下来。
织田作之助将最后的东西摆放好。他并不是话多的人,虽然在写小说,但如果要说什么关心的话语,会感到词穷。
十六岁的羽川和在横滨就像闯入狼窝的小羊,他亲眼见到对方从无人之地走出,一开始就知道对方不属于横滨——但她太过无害,为何被选中实在是未解之谜。
奇特的技能和道具让羽川和能够完成“任务”,太宰曾私下里对他说“一切都被改变了”,织田作之助不知道原本的发展是什么,但友人的神情让他咽下了询问的话语,只是想:羽川也许是个奇迹。
但奇迹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对他而言是时隔四年的重逢,对方却又经历了两个世界度过五年。
羽川和的变化不大不小,那双眼睛也依然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但她会随时注意身边的动静,习惯性地观察环境,好像长时间身处不安全的地方,即便已经脱离也难以改变刻在骨子里的警惕。
而且她身上还有没有恢复的伤。
她不想说,织田作之助也不问。
至少羽川和确实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织田作之助发自内心地希望她能找到自己的幼驯染。
“织田作!”设置好相机的羽川和喊他,“快来拍照!”
“来了。”他应了一声。
他们肩并肩站在一起,羽川和眯着眼睛微笑,织田作之助仍然是那副平静的表情,倒计时过去后白光亮起,以料理台为背景的的两张双人合照被相机吐出来。
羽川和抖了抖,递给织田作一张,道:“要好好保存啊,说不定以后就没机会看了。”
织田作之助妥善收好,道:“在开咖啡店之前,你是摄影师么?”
“充其量只算摄影爱好者。”羽川和轻轻地拍了拍相机,想到记忆里跑去的雪山大海和草原,笑了一下,“不过都是思念体在拍,我还没拍过照呢。”
“思念体……真的和你一样吗?”在面临分别时,织田作之助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能让羽川在不同世界穿梭,背后的力量足够强大,设置好代替其存在的思念体也本该毫无异常——羽川的幼驯染是怎么发现并确定的?
“完全一样,那是另一个我。”羽川和毫不犹豫地说,“连我自己都分不出来,那可是完全复制了我的思维模式和记忆!”她就很纳闷,“相比之下,我的七年就没这边平静了……我觉得我的变化还挺大的。”
不知道为什么能一对视就发现那是思念体的幼驯染,看到现在的她大概会觉得又被什么替代了吧……她有些悲观地想,为了不让织田作担心,没有说出来。
也许只有十六岁之前的羽川和,才是他所认可的羽川和。
“变化一点都不大。”织田作之助认真地说。
这是真心话。
由在横滨遇见的第一个人说出,羽川和觉得自己受到了安慰。
告别的时间到了。
“再见,羽川。”大包小包挎在身上,看上去有点好笑的红棕发色青年在打开的门边和她告别。
羽川和轻轻挥手,道:“再见,织田作。”
青年在她的注视下踏出门外,很快便消失了身影,而夜色深重,一切都归于无声。
与几年不见的友人重逢和送别对方,羽川和心情波动比较大,其实没多大胃口,见时间已经不早,决定外出散步。
关掉一楼的灯,锁上门,羽川和往兜里装了钥匙和糖果,再带一把水果刀,慢悠悠地沿着街道走起来。
……
咖啡店在两座楼房之间的深处,平常很少有人去,而夜幕降临后,整条街道都安静漆黑了下来,自己的脚步声听得很清晰。
深夜晃荡的年轻女子羽川和,双手插兜,右脸颊鼓鼓地含着糖,但含着含着就忍不住咬碎,咔嚓咔嚓地嚼起来。
舌尖划过口腔里的细碎糖渣,异物感让头脑更加清醒。
她仔细琢磨着关于咖啡店的事。
咖啡店只算副业。
她其实压根没想着靠这个店挣钱,毕竟是[世界旅客招待系统],能挣钱才怪,不倒贴钱都算她有生意头脑了。
而且羽川和也不可能总是待在咖啡店里,找到幼驯染道歉可是最重要的事。
这边的七年,思念体是靠拍照获奖和一些撰稿挣钱的,为了开咖啡店已经掏空存款,羽川和翻完刑法,觉得自己还不如去找宝藏……开玩笑。
她可以写小程序卖掉。
上一个世界虽然是江户时代,但外星科技相当发达,她又对这些感兴趣,为了在战争中开着外星飞船上天扫射,偏科到军事科技之余也是对正常技术有了解的。
和现代科技结合,超棒的!
想想还有点感慨,这边的[羽川和]是普普通通摄影师,她却是上天入地什么都干过的冒险者了。
两次人生也不错。
虽然思考事情时羽川和非常投入,但夜晚的街道这样的环境,她完全不可能放松警惕。
她从思考中回神,兜里的左手默默握紧水果刀又松开。
从拐进街道开始,一开始是视线,然后是脚步声,执着得很。
和刚回来那天的感觉很像,果然是被盯上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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