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满,你当真狠心的一点退路也不给自己留。
也,不给我留吗?
他轻叹一声,指尖刚掐上眉心骨,余光里一抹湖蓝色的裙摆闯入。
容煜抬眸一扫,手指顿住,眉宇间有了明显的斥意。
“韶王妃有何事可以让下人来传。”说着,人已经转身准备往桌后走去。
燕安语望着那熟悉却陌生的背影,涩然道,“我们之间,连单独说两句话的情分都没了吗?”
“你我之间,在公是王臣,在私是弟妹,哪种情分合适单独说两句?”
燕安语语塞,娇柔的脸上有着隐忍许久的悲楚,“我知道你恨我怨我,可你明知道,我也是身不由己,我要上孝父母,忠于家族,我有我必须要去完成的责
任,而不是陷在自己的儿女情长里,做不忠不孝之人。”
容煜停了脚步,缓缓扭头看过来的目光,是燕安语从未见过的陌生。
“不恶心吗?”他说。
四个字将她击的溃不成军。
燕安语摇摇欲坠,一双水凄凄的大眼内,泪意汹涌,却被她强忍着,欲落不落,看起来更加我见犹怜。
可容煜再也怜不起来。
又或者,他从来没有怜过,而是活在燕安语为他刻意编织的真心里,将自我陶醉当成救赎。
“走吧,既然做了选择,就要明白,既当其位,必承其重,你可以贪心,但不会包括本王。”
言毕,容煜埋首公务,直接将她隐形成一团空气。
“还有,啊满已死,死者安息,本王不管你想要的是什么,要多少,本王一概不管,你们既来此,本王便不会让你们无功而返,但是只此一条,你若在圣上面前辱他半分清名,那么,该是谁的,不该拿的,本王会一样一样算清楚。”
燕安语浑身颤抖,嘴里的苦涩溢散开来,仿佛整个五脏六腑都浸了那味,连呼吸都窒息般憋闷起来。
诉书她都甚至已经想好了,只等落笔送到圣前,容煜却已经将她的心思捏
的一分不差。
哪怕一个籍籍无名的大夫都能凌驾在她之上,轻易将她脸面扫地,他怎么能狠心至此!
僵立着的燕安语就像个傻子一样,她看着再也不复从前柔情的男人,眼中也再也看不到她的影子。
她死死咬着唇,几乎沁出了血。
晚了,什么都晚了。
踉踉跄跄走出主帐,回到自己营帐的时候,冬迎见她一脸恍惚,忙上前搀住她,蹙眉叹气,“小姐,您这是何苦呢。”
燕安语捂着胸口,泪雨哽咽,“我就是不信,不信他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了,明明,明明之前还那么好,为什么就不能等等我……”
“小姐,你别灰心,殿下那分明是在赌气,并不是真的绝情,他冷清寡心了这么多年,心里只装过你一个女子,又怎么可能轻易拔除得了,你相信奴婢,他根本没忘记过你。”
“真,真的吗?”仿佛看到了一丝救赎的光,燕安语紧紧抓住冬迎的手,失神地喃喃,“他没有忘记我,没有对吗?”
冬迎用力点头,“您快别哭了,一会儿韶王殿下回来瞧您这副模样又该担心了。”
燕安语深吸口气,如同攒足了底气,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痕,“重新帮我梳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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