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僵了僵,左右为难地看了眼天昭帝,后者一言不发,眼底的冷色似卷了腊月寒风,裂进骨缝般的冷。
薛华晏踏出御乾殿,绕出回廊,四下无人,他撑着回廊上的梁柱,一口腥甜再也忍不住,溅了一地。
用手背胡乱擦了嘴巴,垂眸看着虎口上的血迹,笑容溢满了讽刺和苦涩。
君臣之义,兄弟之情,都敌不过权力磋磨。
薄情下的煽情,已经分不清是谁在演,谁在看。
挺直背脊,他深吸口气,忍着体内翻江倒海的剧痛强装镇定地出了宫。
才出宫门,远远便看到一脸急色飞速策马而来的薛子印。
看样子,禁军报信的速度还是挺快,说明他儿子还颇有人心,这顿板子他挨的值。
骏马嘶啼,薛子印未等马匹稳当,高大的身影已经先一步下马。
“爹,你怎么样了?”搀住父亲,薛子印脸上阴霾密布,旁人不晓得,他再了解不过自家父亲,铮铮铁骨,便是顶着最后一口气,人前也绝不会怯一丝底。
他又气又自责,“你都这把年纪了,为何还要铤而走险。”
“这险铤的值。”薛华晏摆摆手,“皇上疑心重,若不这么做,这件事深查下去,免不准要
将那丫头牵扯出来,你今日又恰好不当值,一旦有一两句风言风语,三人成虎,你若以勾结之名被拖下水薛家便会有麻烦,只是挨顿棍子便能解决的事,没有更划算的了。”
薛子印看着父亲灰白的唇色,以及手背上还没来得及擦干净的血迹,喉咙口涩的似要皲裂,“我先送你回府。”
“不急。”拉住儿子他又问,“那丫头回去了吧?”
薛子印气急,“你都这样了还关心那没良心的小丫头片子。”
“人怎么没良心了,她都喊我师父了,她既然喊了我师父,我便是她半个亲爹,护着他便是我理所当然之事。”
“爹,你可从来没有对哪个姑娘这么上心过啊。”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兔崽子,想什么呢,我是觉得,这小丫头看着面亲,似有一股说不出的久识感,兴许因为她和煜儿天生的缘分,注定要做我的徒媳。”
薛子印想了想,倒也没反驳,顺带告诉了自家老爹燕今便是先前祖父寿宴上救了薛宜若和韶王容烁的人。
薛华晏震惊到久久不语,好半晌,他才郑重其事地对着薛子印说道,“你给老子记好了,以后这丫头便跟若儿一般,你要当成亲妹子一般护着,疼着。”
“爹
,这不妥吧,她是容煜的女人,非亲非戚的,轮不上我疼我宠,你那徒弟你又不是不知道,不关心的东西打死了也不会眨一下眼,在乎的东西,别说碰一下,便是多说一个字都触他逆鳞。”
“你满脑子都什么龌龊心思,我让你当成亲妹子一样,你往哪儿想呢?”要不是内里伤的重,现下这劲儿也使不上来,他非好好掰扯一番这兔崽子。
薛子印扯了扯嘴角,为了让老爹消停,忙应了嘴,“得得得,我当成祖宗行了吧,你这模样我先送你回府吧,正好让那丫头来给你瞧瞧。”
“不可。”薛华晏打断,“你去请旁的大夫来,我受伤的事万不可让她知晓,听到没有。”
gu903();薛子印一口气哽了半天才咽下去,“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