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煜站在府门口,脑中穿梭着这些五味杂陈的记忆,后来他被长乐长公主收养,进了皇城才知道,当日赠他一个馒头之恩让他活下来的人
便是燕安语。
“主子?”
身后的秋森见主子嫌少愣神,犹豫着提醒了一句。
“没事,走吧,去静安轩。”
静安轩院落内灯火通明,进了内室,却只亮了两盏暗灯,萧老夫人跪在蒲团上,闭着眼对着眼前的佛坐虔诚地念念有词,听到声响后,她顿了动作,身旁的嬷嬷及时伸手搭她起身。
“来了,坐吧。”
容煜没有落座,站在光影最暗处,加上一身黑衣,更衬的晦暗不明。
他看着面前背脊微弯的老人,两鬓有些霜白,走路更没有印象中那般利落,黑眸下有复杂的情绪起起伏伏,胸口更是充斥着说不清的滋味,如同钝刀子磨着一般。
他应该恨她的,可这么多年来,他拼命建功立业站稳脚跟,甚至没时间记得去恨她。
当日她只身来到王府门口,毫无愧疚之心地报上姓名,他将她迎进门,给她翊王生母的荣耀,可也仅此而已。
他们相谈的次数寥寥无几,便是请安也是如陌生人般的例行公事。
像如今这般,她坐着,他站着,已经是常态,因为知道马上要走,所以他也不会再坐。
“不知母亲找本王何事?”
“许久不见
你来给老婆子请安了,近日很忙吗?”
容煜无声抿唇,搁在身侧的指尖微不可查地蜷了蜷,“不忙,明日开始,会天天来给母亲请安。”
“煜儿,母亲年纪大了,时常想起你小时候笑闹的模样,若你得空,常来陪陪母亲可好?”
便是他失踪了近月,换来的不过一句没来请安,不来相陪。
却没有一丝他长久未回府,是否碰上了苦难,有没有受伤的关怀。
是啊,她是他的母亲,有生育之恩,所以想要他就要,不想要他就扔。
他早该明白的,被遗弃的当日便该明白,他对她来说,不是一个孩子,只是一个累赘,一个物件,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怎么配得到她的关怀,若是她对他有一丝亲情,当初也不会有他险些饿死街头的噩运。
深吸口气,他压抑着翻腾的情绪,那些本该早已消殆的孺慕之情,菽水之欢,却不争气地冒着萌芽,用最讽刺的姿态告诉他,他并没有看起来那么放得下。
“母亲又何必强人所难,你我心知肚明,那些亲子之间的亲昵同我们毫无干系,母亲记得本王小时候的笑闹模样,本王记得的只有母亲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以及将本王毫无眷恋弃在街头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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