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他眉眼平和,声线也低,便是没有波澜一分,却已经让天昭帝有了几分压力,“华晏生性向来莽撞没脑子,他今日所为是糊涂之极,冒犯了皇上,是老臣之过,老臣自当请罪。”
“老师言重了,朕知他是开玩笑,华晏于公是大焱的股肱之臣,是朕的左膀右臂,于私同朕是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朕又怎会同他计较。”
说话的同时,天昭帝已经忙不迭要搀他作揖的动作。
薛太师可是得了先帝之令,不管何朝何代,只要是容氏子孙,兼要对其敬之重之,甚至终生赦免了他见君王行礼的规矩,哪怕是朝堂之上,群臣跪拜,只有他站的身板笔
挺,无人敢置喙。
作揖已经是违了先帝之意,已是泼天大礼,天昭帝自然紧张。
可他却不动分毫,也没有正身,只维持原姿势道,“我儿年纪轻些,又担着国家大责,所言所行不该糊涂,所以该骂,但老臣已经是一只脚踏在棺材板上的将死之人,便是糊涂些,也请皇上勿怪,今日老臣便倚老卖老一回,求皇上放了那孩子。”
他说求,等于不给天昭帝回旋的余地了。
天昭帝默声,脸色黑到极致。
群臣当前,薛家人竟个个将他逼到这份上。
他冷眸下落,拳头用力一攥,“老师,今日这都是怎么了,不过是因为一个女子,便让您和华晏这般大动干戈。”
薛太师掀眸望去,眼角深陷的皱纹微微凝霜,“但凡是旁的女子老臣也不想大动干戈,只不过皇上今日所困的好巧不巧正是老臣的嫡亲外孙女。”
一句重磅,激荡起千层浪。
天昭帝瞬间怔楞。
不单是他,薛华晏也懵逼了,他吞了吞口水,觉得自家老爹这玩笑开的有点大,但仔细一看老爹嫌少的肃正脸色,又觉得不像是玩笑。
“爹,您说的是真的吗?那孩子当真是……是裳儿的
女儿?”
薛太师没理他,径自看向天昭帝,声音从头到尾都无丝毫起伏的平稳,“不知这个理由,够不够皇上将老臣的心心念念的外孙女还给老臣。”
刺激受的太大,天昭帝扯了扯唇角,似是想不屑地冷笑一下,可动作一出,却有些说不出的僵硬,看着更像是快要失控的倔强,“老师,此话您可有证据,您不能因为她生的像裳儿,便给她编了如此荒谬的由头。”
“皇上比老臣更清楚,老臣不会欺君。”
那是裳儿的孩子,是谁的,燕骞林的?
不,燕骞林那懦弱无能的老匹夫怎么配得上裳儿,裳儿如此高心气的人更不可能委身。
除非燕骞林趁人之危用了卑鄙手段!
站在队伍最后,极力想要隐形自己的燕骞林已经慌的手足无措。
她的前妻是薛华裳?
权倾朝野,震慑大焱的薛太师之女,当年盛极京都的名媛薛华裳。
他感觉自己连吞口水缓解一下的力气都没了。
头顶上来自天昭帝的死亡关怀目光窒息地凝着他。
正在这时,一直不发一言的薛子印猛然想起了什么,他慌忙往身上翻找,很快便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玉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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