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咸不淡,悄然而过的同时念笙的伤在秋乐和霍书痕的照料下也大好了,期间,容煜来过数趟,知道见面也是相对无语,每每也不踏足房内,隔着窗棂确定她身子好转才离开。
而念笙刻意漠视了他的愧责和歉疚,她来日无多,不管失忆前和容煜是否有过往,她这条命抵给摄政王妃已成定局,她再不想在所剩无多的日子里给彼此创造太多交集。
孑然一身来,也当了无牵挂走。
临近四国邦交宴,这几日秋乐和朱格来的比较频,谈话中她得知四国使臣已经尽数抵达盛京,可迟迟却没有姬宴的消息。
晚间,念笙从里间沐浴出来,被不知何时悄声进来,正坐在太师椅上的姬宸吓了一跳。
她定了定神,抽过外裳不紧不慢地披上,神色如常道,“皇上莫不是忘了上回独闯摄政王府的后果?”
这事即便容煜让人压下了,但东疏皇帝独闯摄政王妃厢房这样的事,不算小,稍加留心也不难打听。
姬宸径自喝着茶水,并未动怒,只冷峻的面容上闪过丝晦暗,“听闻你被容煜仗罚,这几日朕被琐事拖着,这药你拿着,一日两次,能补元气。”
念笙微怔了下,瞟了眼桌上的白色瓷瓶,釉面精致,一瞧便知是御药。
也是,她这身
子现在可不是她自己能做的了主的。
难为姬宸半夜三更冒险来给她送药,为了心上人,他当真是煞费苦心,还要妥帖她的身子。
她垂眸笑了声,没说什么,拿过药,仔细放进妆奁中。
姬宸看着她的动作,明明她尊顺旨意,乖乖听话,可偏那淡漠的姿态,疏离的模样,叫他没来由一阵烦躁。
“朕这不是因……”
“时候不早了,皇上的药我也收到了,您宽心,只要您遵循约定保公子无虞,念笙这条命自当视若珍宝,为您心爱之人留用。”
“罢了。”他绷着唇角起身,垒紧的掌心松开,“你知道自己的价值就好,能救今儿是你的福气。”
他冷着脸又抽出一支药放在桌上,“别忘了,你嫁给容煜的使命可不仅仅只是救人,趁容煜现下对你心怀愧疚,正是你趁虚而入的时候。”
念笙一言不发地看着桌上的药,清冷的眸中满是不加掩饰的恶心,对姬宸无下限的嫌恶,她甚至连伪装都懒得。
默了稍许,她轻声一讪,“物尽其用,不愧是一国之君。”
灯影绰绰,女人站在床边,长发披肩,衬的身姿纤弱如柳,但那骨子里的清凌端出了几分别样的生气,一张冷白的小脸上,黑眸清灼,姬宸对了一眼,似被什么烫了下般
。
他偏了偏头,俊脸闪过一瞬的迟疑,又幻觉般转瞬消失,“你知道便好,听闻你求了容煜将四弟召进大焱,四弟独来独往惯了,在人生地不熟的大焱,出点什么事也是稀松平常的,你说对……”
话尾未落,灯影骤闪,姬宸垂眸,看着抵在脖颈上的利刃,黑眸微冷。
“皇上似乎没搞清楚,我不想鱼死网破,并不是不能鱼死网破,念笙只身于此,早是寡命一条,你非要激怒一个光脚的人,我不介意,让皇上也无鞋可穿。”
冷风透了窗,谁也没有动,“这匕首对皇上来说只是儿戏,可我不介意先毁了你心上人的这具救命容器,届时别说你得不到心上人,容煜也不会对失信的东疏以礼相待了。”
“你想要摄政王的女人,我想要公子安然,我们是银货两讫,真要算起来,谁也不比谁更有胜算,臣妹劝皇上还是善待公子为好,倘若臣妹心情不佳,不想继续了这合作,你也奈何不了我,不是吗?”
四目相对,气氛凝滞,姬宸面色阴郁,居高临下的黑眸内,是女人毫无退意的破釜沉舟,清楚告诉他,姬宴这个底线被撼动的后果。
凉薄的唇无声绷成一条线,他冷脸不语,分不清是被威胁的不快,还是因为她此刻为旁的男人对他杀
伐果决的狠。
他说服自己,对她的怜悯只是因为她和燕今有一瞬相似而萌生出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