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1 / 2)

姜亦棠不敢再对上谢玉照的视线,低垂着头,嗫喏地说:

“那我先回去了,明日再来看你。”

说完,她推开房门,就跑了出去。

室内一下子就清净下来,谢玉照不经意地瞥了眼床底,默了很久,最终还是抬手,一条手臂横在脸上,挡住了双眼。

今日姜亦棠回来得晚,府中的灯笼都点上了。

但嵩榕院和颂桉苑之间的这道小路没有点亮,黑乎乎地一片,让姜亦棠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

远远地看见青粟拿着灯笼在院门口等待,姜亦棠才敢拎着裙摆跑过去。

青粟迎上来,着急地打量姑娘上下:

“姑娘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姜亦棠摇头:“我没事,只是路上黑,走得慢了点。”

青粟松了口气,她是害怕姑娘会遇上二姑娘。

不过转念一想,现在的颂桉苑和嵩榕院差不多是被封了,府中人害怕都来不及,根本不会有人自讨苦吃地过来,姑娘也很难再遇到二姑娘。

这样一想,倒也是好事。

院子中早就烧了热水,冬儿离得远远,见姑娘回来,又跑去把晚饭给热了。

姜亦棠每日回来第一件就是洗漱,可不敢直接就用饭。

今日也是如此,等用过晚饭,她趴在床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青粟说话。

青粟纳着鞋底,低头说:

“老夫人的寿辰只剩下半个月了,但看府中这情形,应该不会大办。”

姜亦棠翻了个身,心想,哪里是没有大办?

圣旨估摸着还有两日就能下来了,到时府中都弥漫着压抑的气氛,姜昃旼担心圣上对尚书府的态度,荣纷院被圣旨骇得面都不敢露,寿辰草草就过了,莫说要请人设宴,她们这些孙女都没凑一桌吃个饭。

姜亦棠见青粟还在纳鞋底,不由得道:

“明日再弄吧,仔细着眼睛。”

青粟揉了揉眼睛,不肯停手:“只剩半个月了,到时若做得不好,被人发现,不定要说姑娘不尽心,奴婢做得精细点,也好叫姑娘脸上添光。”

姜亦棠闷声:

“别弄了。”

青粟狐疑地抬起头。

姜亦棠头埋在软枕中,声音嗡嗡地让人听不清:

“我不稀罕了。”

这些所谓的亲人,她都不稀罕了。

青粟骤然哑声。

她只当是今日老夫人的做法让姑娘伤了心。

往年姑娘对老夫人的寿辰都无比上心,只盼着老夫人多看她一眼,何时这样过?

但青粟说不出劝慰的话。

人家不把姑娘放在心上,姑娘做再多,都不过自己受委屈罢了。

第8章

翌日落了淅淅沥沥的细雨,阳光透着烟青色艰难地透下来,雨滴噼里啪啦地从树叶缝隙中挤出。

食盒被厨房的人放在假山附近,青粟去拿时,雨水已经落了下来。

姜亦棠吃了一顿不冷不热的早饭。

青粟心中窝着气,低头不说话。

屋中只有姜亦棠和青粟两人,姜亦棠想到昨日谢玉照的话,轻声道:

“再忍几日。”

青粟听见这话,抹了一把脸,仓促地抬头,她替姑娘不值,双眼都忍不住有点红。

她不解姑娘的话,想问什么,又忍了下来,转而道:

“奴婢去热饭,嵩榕院那位还在等着。”

对于嵩榕院的事,青粟忽然积极了不少,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位贵人早点好起来,让如今冷眼对待姑娘的人都后悔去!

姜亦棠没有拦她。

只是往日落雨少,颂桉苑里不会刻意存伞,所以颂桉苑一共就有两柄油纸伞,那日姜亦棠丢了一柄在嵩榕院,现在姜亦棠和青粟不能一同过去。

姜亦棠一手拎着食盒,一手拎着装好的热水,将油纸伞夹在脖颈间,用头和肩膀控制住。

她艰难地出了游廊,刚走了一步,就感觉到头顶雨滴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