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见过了苏瑜家的那个养子,梁秋仪晚上觉都没睡好,迷迷蒙蒙之间门,总觉得那小子像谁,可像谁呢?她又一直没想起来。
梁秋仪没睡好,起得又特别早,脸色很差,碰上还没出门的吴首长倒是笑了笑:“老吴,赵时年家里收养的那几个小子,你见过没有?”
“没,时年那小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不爱往我跟前凑。我看,我不说看一看孩子,他也想不起来。”
吴首长平时挺严苛一人,自己的亲生儿女在他跟前,也别想讨到一个笑脸,这会儿提起赵时年,眼睛里却漫上一层笑意。
梁秋仪嘴角抽了抽。
心里觉得不舒服,却也没在这个事情上多纠缠。
“昨天我见了他那个养子,长得挺乖巧,一张脸确实很眼熟。”
吴首长听她这么一说,倒是被勾起了几分兴趣。
“怎么个眼熟法?对了,那小子叫什么?”
“叫宁树。”
“姓宁啊......时年手底下以前确实有一个姓宁的,有几分本事,本来立了一个大功来着,可惜了......”吴首长这人沉迷于工作,哪些属下有能耐他心里门清,就连属下的属下也大致有几分印象。
他对一个人是不是可造之才的判定,一是看这人有没有能耐,二是看这人有没有在战场上立过功。也因为这样,吴首长对于自己那两个“不务正业”的儿女很是看不上眼,对属下反倒比对儿女还亲。
梁秋仪见他这样就来气:“谁问你这个了,我是说......算了算了,我什么都没说,你去忙你的吧。”
本来心里有点什么,愣是想不起来就挺烦躁,偏生他还要在这里插科打混。
梁秋仪的心情没见好,反倒更差了。
吴首长对她说的这些本来也不在意,她抬腿要出门,走到门口想起什么事的转头说:“你不是说女儿今天要回来,还不赶紧张罗去?”
梁秋仪一拍额头,她就说好像忘了点什么。
差点把女儿回来这事,忘犄角旮旯里去了。宁树什么的,自然没有女儿重要,梁秋仪很快把宁树的事抛之脑后。
吴曼曼瞧见苏瑜好几天都在厨房的桌子边写写画画,瞧着客人不多,她凑过去问:“苏瑜姐,你在算什么呀?”
苏瑜停下笔,抬起头道:“我在算成本呢!对了,曼曼,我问你百货公司的衣服好,还是裁缝铺子的衣服好。”
“当然是百货公司了,百货公司里好多衣服都是从大城市运过来的,款式新颖又洋气,咱们附近的裁缝铺子做出来的衣裳太老土了,现在谁还穿那样的?”
吴曼曼说的这个问题,苏瑜其实也考虑过。
他们这个镇子也有一家裁缝铺子属于国营单位,不过去的人寥寥无几,大部分人宁愿去百货公司买价格较贵的成衣,也不愿意买了布,去裁缝铺子里找老师傅做。
或者,即便他们买了布,宁愿自己做也不愿意再找裁缝铺,多花一笔手工费。
裁缝铺就是在百货公司和家庭作坊的夹击下,越来越难以生存。
如果他们要做这个生意的话,既要控制住成本,又要保证款式新颖,确实是个大工程。
苏瑜继续埋头写,把自己因为吴曼曼的提示而想到了点,都一一记录下来。
还有,要想把这个小作坊给办起来,最大程度的符合年代特征,前前后后要办理的证可不算少,过了年能立马开起来就算不错了,年前基本没戏。
一桩桩的难事摆在跟前,苏瑜一点不气馁,整个人倒像是找到一件大型玩具一般乐此不疲。
以往孩子们回来写作业,苏瑜已经准备洗洗睡了。
这几天,孩子们写作业她也是一直陪着的,不过孩子们在干孩子们的事,苏瑜在干苏瑜的事。
但光看孩子们写作业,也能看出孩子们不同的性格来。
赵深聪明,写起来刷刷的,几道数学题几乎是眼睛一扫就知道算法和答案。宁树也不遑多让,不过宁树喜欢跳着做题,先把难题解决完,才做简单的。
王成和赵洋对着作业本,就是一脸苦大仇深。
王成脑瓜子不灵光,但他有一点好,能坐得住。
即便过程有些磕磕绊绊,好歹是能把作业写完的。
赵洋看苏瑜忙活,马上被吸引了注意力,也跟着凑了过来:“妈妈,你写的这些都是什么呀?你们大人也要做作业吗?”
这孩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写作业。
叫他坐在凳子上,十分钟不挪动屁股,比让他出去跑五圈难多了。
赵洋以前问哥哥,什么时候可以不用写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