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瑜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有一脑门的官司要问,张了张嘴正要开口,那边孙胜男已经带着曹贵过来了。
孙胜男:“笔录做完了,他执意过来想要问一问你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帮他的两个儿子……”
男人可怜巴巴的跟在孙胜男后面,想看苏瑜又不敢看,眼神躲闪的厉害。
苏瑜差点没被他这副样子给逗笑,明明做错事情的是曹贵,现在怎么好像她才是那个坏人似的。
赵时年皱眉,不喜欢他看苏瑜的眼神:“有事就说,好好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做什么?”
曹贵看了看赵时年,想起这人就是之前用力制服他的那个,忙不迭道:“苏同志,过去的事情都是我不对,我在这里郑重的跟您道歉。”
曹贵说着,弯下腰,给苏瑜鞠了一躬。
“可您要是真的有办法能帮我的孩子们,我一定当牛做马报答您。”
苏瑜其实挺看不上曹贵的,大男人混成这样真的很差劲,最重要的是他连重来一次的勇气都没有。既然死都不怕了,难道还怕活着吗?
终究还是觉得孩子可怜罢了。
其实援助残疾人的这一项计划,会在多年之后被国家接管过去,但那时人们基本上已经能够实现温饱了,如今大家伙儿自身都吃不上饭呢,自然也顾不上别人。
但是这种事也是可以跟政府提一提的,哪怕不会得到太多的援助,至少能保证两个孩子,勉强有饭吃,不至于被饿死。
“......其实像你们家的这种情况挺少见的,如果家里只是有一个残疾人的话,兄弟姐妹拉拔拉拔日子也能过下去,但你家是两个都不行......这种情况如果特地说明的话,肯定是能得到救济金和救济粮的。至于治病的问题,咱们也可以跟医院方面协商......我们也有认识的人在医院,看是不是给两个孩子接过去做一个全面的检查,后续要不要治疗,还要根据检查报告才能确定。”
曹贵一时愣住了,他完全没想过还有这么一条路可以走。
“你家大儿子不是已经满16岁了吗?到时候也可以提建议,像废品收购站垃圾站这种,可以优先考虑他......当然前提是他家里根正苗红,家世清白。”
苏瑜就差没指着曹贵的鼻子骂他,你差点毁了你儿子的人生。
孙胜男没想到赵时年这个爱人的觉悟还挺高,脑子也很活络,看一下苏瑜的眼神中不由带上了几分赞赏。觉得苏瑜跟她认识的那些,只知道围着丈夫孩子转的女人很不一样。
赵时年更别提了,从苏瑜说话开始,眼神就没从妻子脸上挪开过。
他现在才知道原来妻子一本正经的说着话,或是给人出谋划策,或是工作的时候,身上有一种独特的魅力,比平时的她还要吸引人。
把苏瑜娶回家,然后把她圈在家里,应该是他做过的最错的事。
生活中的琐碎差点把她磨平了,幸好现在还不算晚。
曹贵听着苏瑜说的美好愿景,激动的眼圈都红了,他跪在地上,不停的给苏瑜磕着头。
“苏同志,我昏头了、真的昏头了......谢谢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我还以为儿子是个残废,这辈子就只有在家里等死的份......所以我才想多弄点钱,好歹让两个孩子有个依靠。”
幸好苏瑜避的及时,要不然真就被他拜了个正着了。
“你把希望寄托在李国柱身上,那你能保证在你死后,李国柱一定会给这笔钱吗?如果没有呢?李国柱一旦坐了牢,是不是也想着多留点钱顾着自己的孩子,凭什么把这份钱给你?”
曹贵傻傻的呆住了,他压根没想过这个可能性。
“你和李国柱签合约了吗?”
没有!
“退一万步说就算你们签过了,在你死了以后,你的妻子和你两个身体状况堪忧的儿子,能把这笔钱要回来?”
不能!
曹贵捂着脸,眼泪不停的从手指缝里落下来。
原来他真的很蠢,蠢到家了,怎么会傻到相信,只要他死了妻儿就能拿到那笔钱了?
众人见他这副模样,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孙胜男使劲拽了曹贵两下:“起来!你能不能像点男人一样?!”
曹贵哭得很大声,他不是起不来,是觉得自己没脸起来。
苏瑜侧过头,问孙胜男:“孙同志,像他这种情况,尤其是有自首情节的,会怎么判?”
“正常来说一两年吧,如果改过自新且有立功情节的,还能减短劳改期限。”
苏瑜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了。
劳改只是一两年,死了这辈子可就什么都没了。
到底怎么选,自己掂量去吧。
苏瑜和赵时年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曹贵痛哭流涕的声音。
苏瑜脚步没停,反倒一步一步走的挺坚决的。
赵时年侧首看着她时眉眼,整个人都柔软了下来:“你其实没想帮他的,是吗?”
“对!他如今难道不全是罪有应得吗?自己做的孽,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都得自己担着。”
“那你还帮他,我看你说的那些话,根本不像是临时想出来的,是不是我们从曹贵家出来,心里已经有这个念头了?”
苏瑜没料到赵时年陪着她时,连她的那些小细节都观察的一清二楚。
“......我可没那么好心,只是觉得孩子太可怜了。咱们生养了那么多孩子,每天看着他们长大,一方面希望他们能成长到可以出去经历外面风雨的一天,另一方面又觉得如果真有一天风雨来了,孩子们也有人帮衬该多好呀......”
苏瑜一直相信,种什么因结什么果。
她以为自己经历了上一辈子会对那几个小子狠下心肠,可当他们真的站在自己眼前,软乎乎的叫着她的时候,原本筑起的坚硬围墙,不知不觉有了细小的裂缝。
等碰见乔慧珍,听她说了那些话以后,裂缝逐渐变大,那堵墙也不知不觉忽然坍塌。
可能父母就是这样吧。
赵时年的心里酸酸胀胀:“小瑜,以后那几个小子敢娶了媳妇忘了娘,看我不打断他们的腿。”
苏瑜哼一声,“你最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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