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喧闹的董事长办公室一下子安静下来。
神态各异的人们见是高颜和孟云鹤,面面相觑之后收敛了许多。
有孟云鹤在,高颜乐得轻松。
才和华素青干过架,她余怒未消,再加上还没从周晓宁猝然离世的悲痛里醒过神儿,她连话都懒得说。
她冷着脸走到办公桌后坐进宽大舒适的座椅里,看了看桌上堆成山的分公司财务报告和账簿,再看满屋子黑压压的人,心累啊……
孟云鹤双手插兜,谁欠他钱似的表情,拽丢丢走到办公桌前,单腿一抬,屁股一欠,大大咧咧坐在办公桌一角。
宋子新看着这两人的德性心里就犯堵,可偏偏他就败在这两个毛孩子手里。
谢生辰也郁闷得不行,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唉,失去的时候才知道拥有的时候多幸福。
那时候手里握着数以万计的股数,每年光分红就上千万,睡着觉都能笑醒。
就算公司这两年业绩下滑得厉害,他有“孟云菲”的照顾,也总能分到可观的红利。
他那个读大四的儿子是个情种,海王博士,还包养了两个风情万种的有夫之妇,花钱大手大脚,月以百万计,他也没觉得心疼。
现在倒好,还不到一个周,他就压力山大。
人从低往高处走容易,从高处骤然跌落谷底,那难受劲儿简直要命。
之前手机上收到儿子的消费记录,动辙百八十万,他一笑了之。
现在他都快被那些消费记录吓出心脏病来了,再这么下去,不用十天半个月,他家要断粮了。
上火的是他儿子大手大脚惯了,刷单手快根本停不下来,每天不下二十单疯狂购物,还全是各种女性奢侈品。
什么名牌包包、化妆品……一双高跟鞋都要十几万。
他就不懂了,是用金子做的鞋吗?怎么花那么多钱?
忍不住质问儿子。
他儿子理直气壮,“我那个心肝儿一口烤瓷牙五百多万做的,你说我能买千八百的鞋子给她穿吗?”
年纪轻轻的为什么要做那么贵的烤瓷牙?
再好看那也是假的呀。
还有,烤瓷牙和高跟鞋之间有什么必要的联系?
谢生辰思考了两天也没想明白。
隔天他儿子又闹妖,发信息说他另一个心肝儿看中了拍卖会上的一只和田玉手镯,得两千多万,他把卡刷爆了还不够,另外也没钱交拍卖公司的百分之二十的佣金,人被扣了。
谢生辰赶紧登录网银一看,之前的八位数存款,现在只剩下十元零八角了。
天塌地陷般的打击让谢生辰前所未有的恐慌。
光是两千多万的百分之二十,就是四百多万啊!
这在以前他根本不放在心上,现在就觉得四百多万像个天文数字,泰山压顶一样让他胸闷气短。
他这才意识到,如果他不想办法回到威盛集团继续当蛀虫,他的后半生将穷困潦倒、苦不堪言……
还有,他儿子还小,做事不知轻重,他不能怪他,谁还没有个年少轻狂的时候?
他不能眼看儿子被扣着见死不救啊……
所以宋子新一鼓动他,他就急不可待地跑来了。
谢生辰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对付高颜和孟云鹤的策略,硬的不行,来软的。
“云鹤啊,你上小学的时候,我经常领你出去玩,你忘了?”
谢生辰上前一步声泪俱下,“我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你爸那时候还想让你认我当干爹,我高兴得要命,可你妈不让。即使这样,我们不是父子,胜似父子,我对你的一片爱护和赤诚之心,天地可鉴、日月为证,此生不渝啊……”
孟云鹤眉头大皱,身子后撤,戒备地看着谢生辰,心道,犯什么毛病了这是?
高颜本来气血不畅心情烦闷,乍然看到谢生辰这波神操作,顿时忍不住哈哈大笑。
高颜的笑声太突兀,严重打击了谢生辰演苦情戏的积极性,可想到银行卡上的余额,他怅然长叹,抹了一把辛酸泪,“小颜啊,你不要笑,我对你的心也是一样的,爱巫及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