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因暴政而导致刁民造反,也是包税人的事,相当于全额的正资产,不需对土地,对“刁民”负担任何义务。
比如洛萨,若是打算干掉包税人,他就得自掏腰包,豢养一批税吏,税吏还必须有一支卫队,以免领民武装抗税。
更别提,税吏也是会贪钱的。
如果洛萨掌握的不是一个小小的伯爵领,而是如宋那样的大帝国,恐怕边远地区,不仅收不上税,臣子们报个灾荒,游牧民族劫掠,反而能从洛萨的腰包中,榨取到一笔赈灾款或是军饷。
而且,包税人远比作为外来者的税吏,更擅长从领民手里榨取每一枚铜板和除能勉强使他们饱腹外的每一粒粮食。
“啧,就这,希伯伦每年能收上来的赋税就有八千枚苏勒德斯,如果再算上额外的萨拉丁税,不信者税,朝圣者的过路费,不愿履行军役的盾牌税,犯罪者缴纳的免刑税,再勒索一下犹太商人,贬值一下货币...难怪雷蒙德伯爵愿意跟他们妥协。”
希伯伦实在是太富庶了。
更别提雷纳德原先还拥有蒙特利尔与卡勒堡这两块核心封地了。
难怪雷纳德能在维持康慨奢华的宫廷生活的同时,还能拥有一支能征善战,数目高达三千的常备军。
“大人,城内的一些异教徒豪强,已经抵达宫廷外了,他们希望能向您觐见。”
“走吧,让我们去看看这些在雷纳德手底下,尚且能混的风生水起的异教徒豪强。”
时间尚早,来的人并不多,只有十几个罢了。
他们站在领主大厅外的台阶下,看到洛萨后,便主动用法兰克人的礼仪,亲吻了洛萨手指上的纹章戒指,脸上挤出讨好的笑容。
“您可真英俊,很荣幸能得到觐见您的机会。”
“赞美您,伟大的洛萨伯爵。”
他们一阵吹捧。
随后,便掏出了一沓单据。
洛萨扫了一眼,没有伸手去接,只是皱起眉:“这是什么?”
一名犹太商人陪笑道:“大人,这是雷纳德大人向我们借贷的单据。”
洛萨冷笑道:“我又不瞎,我想说的是,你们把这些东西给我做什么?”
一个大胡子萨拉森人满脸陪笑道:“大人,按照你们法兰克人的法律,您既然继承了雷纳德伯爵的头衔和领地,自然也就继承了雷纳德伯爵与我们的债务关系。”
果然有坑!
洛萨瞥了一眼制衣官,安德里亚斯,意思是:瞧你怎么办的事?
安德里亚斯立刻脸色铁青地走上前来,先是自我介绍道:“我是伯爵大人的宫廷制衣官,安德里亚斯,你们在第一次觐见时,便拿金钱上的纠纷,来污染我的主君的耳朵,这简直是大大的不敬。”
这些人立刻面露惶恐,赶忙道歉。
安德里亚斯哼了一声:“你们得知晓,沙蒂永的雷纳德,仅是被剥夺了伯爵的头衔和希伯伦的领地,并非暴毙或是病故,他既然还活着,欠你们的钱,自然也该由他来负责。”
“按照我们法兰克人的萨利克继承法,如果希伯伦是我家大人按照继承法,从雷纳德那里继承而来的,自然也会继承他对你们的债务关系,但这一切的前提是雷纳德已经死亡!”
安德里亚斯斩钉截铁道。
这些裹着包头巾的地方豪强,面露难色:“可是大人,我们哪里敢跑到卡勒堡去找雷纳德大人讨要我们的钱财呢?”
我可去您母的吧!
洛萨心中骂娘,脸上却洋溢着热情的笑容:“没关系,雷纳德男爵在此的税官还没来得及离城,我立刻派出我麾下的巡境官,率领翼骑兵连队把你们的欠款追缴回来。”
他们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喜:“那就太感谢您了,您可真是如传说中那样,是一位康慨宽宏的领主。”
他们心道,这位新来的伯爵竟是如此好说话,以后的日子,肯定要比在雷纳德那个暴戾的家伙手底下,宽松多了。
孰不知,洛萨已经把他们口袋里的钱,看成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他根本不是为这些人讨还钱财,而是为他自己!
随着乌尔姆带着这些“债主”们离去,洛萨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见了:“呵,这群狗东西,他们害怕雷纳德,却不害怕我,好人就该被枪指着?”
安德里亚斯:“?”
“无妨,这只是个梗。”
洛萨开始理解,为何法王会以莫须有的罪名,迫害圣殿骑士团了。
原因很简单:解决不了债务,就干脆解决债主好了!
“安德里亚斯,把莫德尔叫来,现在立刻派斧卫和城防军守在门口,接下来,除了那些曾与我并肩作战的骑士和贵族们,我不会再接见任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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