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话声刚落,楚欢就听到一个声音陪着小心道:“四爷息怒,消消气,你……你声音放轻些,这里人来人往……”
“你让我如何不生气?”粗重声音道:“咱们道上的兄弟,讲的就是一个‘义’字,你现在不守信义,那是抽我青脸老四的脸!”
楚欢和徐夫子对视一眼,都是感到十分疑惑。
只听那范二公子声音传了过来:“四爷,先坐下说话,咱们也不是头一次打交道,什么事儿坐下来好好谈谈也就是了!”
粗重声音放低了些,但是楚欢却兀自能够清晰听到他说话,只听他趁着声音道:“这事儿没得谈。范逸尙,定金你是付了,这后面还欠着五百两银子,正好最近我八里堂的弟兄们手头紧,老子也不和你多说废话,最迟一个月,这笔银子若是还没送到老子的手里,嘿嘿……你范逸尙不守信义,也别怪我青脸老四坏了规矩!”
范二公子声音焦急起来:“四爷,你……你这话是何意思?”
“什么意思?”青脸老四冷笑道:“范公子,你是聪明人,别说不懂我的意思。”
范二公子声音充满恼意:“青脸老四,你是不是太过分了?我已经付了二百两银子作为定金,这事儿到此为止,定金我也不要了,你还想怎样?你……你莫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青脸老四冷声道:“事先咱们可是说好的,定金二百两银子,事后本要你八百两,凑成一千两银子,可是你好说歹说,我也是瞧在咱们以前有些交情,让了你三百两,这最终七百两银子将事儿定下来。这都说好的事情,难道你要出尔反尔?”
“我何曾出尔反尔!”范逸尙气道:“这不是事情有变,用不着你们动手吗?你们不用出手,坐收二百两银子,这还不成?”
“我们要的是七百两!”青脸老四冷笑道:“定下的事儿,就得信守承诺。你买我卖,概不退货,你出银子我们出人,这说的事情,变不得,就算用不上咱们的人,但是银子你却一两也不能少了。”
听到那边传来椅子滑动之声,随即又听那范逸尙的声音软下来:“四爷,不瞒你说,若事儿没变故,莫说七百两银子,便是七千两银子,恐怕也不是太难的事情。只是……唉,四爷,为了这次事儿,我已经花了近千两银子,而且还是卖了最后的两间铺子……你那五百两银子,我实在拿不出来。”
“你卖多少铺子,与我何干!”青脸老四的声音十分冷漠:“我要见的是银子,要听的是痛快话,可不是你这些废话。”顿了顿,声音又压低下去,李夫子却已经听不见,倒是楚欢的听觉极佳,隐隐听到那青脸老四道:“范二公子,要不我来帮你出个主意?”
楚欢没有听范逸尙说话,隔了片刻,才听那青脸老四道:“你不还是有一栋大宅子吗?那栋大宅子,就算低价卖出,怎么着也得四五百两银子……”
“不成!”范逸尙的声音有些惊慌:“家母尚在,那老宅子……老宅子卖不得……而且房契地契如今都在家母手中,就算我有这个心,那也是……那也是……”
青脸老四嘿嘿笑道:“范二公子的手段,我们八里堂也不是不知道。当初你们范家也是万贯家财的大户人家……如今仅剩一座老宅,这些年范二公子过着仙人般的日子,范家万贯家财在你手中可以肆意支配,怎地到头来,却连一个老宅子也支配不了?”
“你……”范逸尙剧烈咳嗽起来,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青脸老四声音依然钻入楚欢的耳朵里:“既然老宅子卖不了,范二公子两年前不还是花了五百两银子买了一个小妾吗?据我所知,你那小妾花容月貌,风流身段,能歌善舞,我前阵子倒也瞧见一眼,虽然大了两岁,不过我倒是觉着大有味道,又风骚又勾魂,那翘屁股……啧啧……范二公子如今也玩腻了,不如将她抵过来,折算成二百两银子……你若是觉得我这价钱低,大可自己将她送到软玉阁,陈妈妈只怕还能给你一个好价钱……”
“砰!”
隔壁传来重重的拍桌之声,随即听到范逸尙怒不可遏地道:“青脸老四,你的嘴巴干净一些,你这还真是想讹诈老子?”
他怒起来,那青脸老四比他更怒,粗声道:“范逸尙,你给老子听着,别他妈还将自己当成富家少爷,你们范家如今什么样子,莫说青柳城,就是整个云山府,又有几个人不知道?想在老子面前摆架子,去你的!”听他“呸”了一声,又听他继续道:“你给老子听好,一个月后,就在这个地方,带上五百两银子过来,到时候老子若是没见着人,哼,可别怪老子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