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坊主一时间愣住,忍不住叫道:“等一等!”他只觉得楚欢是不是太过憨直,脑子不灵光,所以忘记将点心留下来。
韩渊停下脚步,转过身,问道:“坊主还有吩咐?”
梁坊主目光从楚欢手中点心扫过,笑道:“唔……那个……对了,大东家派了人过来,告诉咱们,八日之后便会亲自过来巡视,内窖八日之后也要开窖,你……嘿嘿,你这几日辛苦些,将新酒都整理一下,开窖之后,老酒出窖一批,这新酒也得往里面添上一批才成!”
韩渊道:“坊主放心,这事儿我一直记着。按以前的规矩,这次开内窖,大概出酒一千坛左右,如今已经存了近千坛新酒,还有八天的时日,怎么着也还能出两百来坛,不会误事!”
“如此就好。”梁坊主见楚欢还没有反应过来,心里有气,面上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挥手道:“你们去吧!”
韩渊点头,这才转身便走,梁坊主眼看着楚欢和韩渊离开屋子,那张本来带着笑意的大肥脸顿时拉下来,眼睛里显出恼怒之色。
袁管事在旁看得清楚,知道梁坊主心思,已经靠近过来,压低声音冷笑道:“坊主,这韩渊狂妄,想不到他带来的这个人也是如此的狂妄。坊主给他韩渊面子,让他带人进来做事,可是他们却一点规矩也不懂。”
梁坊主靠在椅子上,端起茶杯,冷哼一声,道:“韩渊这是倚老卖老,仗着是酒坊里的老家伙,又得大东家信任,那是连老子也不放在眼里了。”
袁管事急忙凑近过来,眨着小眼睛道:“坊主,韩渊这老家伙三番四次与您唱对台戏,长久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如今他又带了一个小的进来,而且……而且看那小子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且不说不知道孝敬,方才连行礼也是不懂规矩,坊主,这样的人,只怕迟早会闹出乱子来……”
梁坊主饮了一口茶,将茶杯放在桌子上,灯火照在他的脸上,还真是白里透红,瞥了袁管事一眼,问道:“那依你之见,该怎么办?”
“将他赶出去就是!”袁管事愤愤不平道:“刚才看到他对坊主不敬,小的心里就是十分的不痛快。”
“赶出去?”梁坊主冷冷一笑:“韩渊得大东家器重,便是老子平日里也要给他留几分面子,不好撕破脸面。我既答应让他带一个人进来,总不能还没有待上几日便将那小子赶走吧?”
袁管事阴笑道:“坊主,赶走一个乡下土包子,哪里还用你出手,咱们也不必明赶,这事儿你交给我,小的想法子让他自己离开就是!”
梁坊主眼睛里显出一丝光,嘴角浮起笑容,咳嗽两声,故作深沉道:“袁管事,咱们也不是不能容人,只是……只是为了酒坊的前途,里面可不能有那些不懂规矩的家伙,你……自己看着办,但是切莫让事情太过张扬,总还是要给韩大作师几分薄面的!”
袁管事嘿嘿笑道:“坊主放心,小的知道怎么做!”
梁坊主瞅见房门微微敞开,抬抬手,指了指房门,这袁管事是梁坊主身边头号心腹,这小子摸清了梁坊主的性子,知道他是示意自己去将房门关上,急忙过去关上房门,随即凑了过来,梁坊主已经侧过身子,低声道:“八天后开窖,你让那几个小子手脚利索点,定要做到神鬼不知。你告诉他们几个,若是出了岔子,老子饶不了他们!”
袁管事神情肃然起来,低声道:“坊主不必担心,这几人都是自己人,绝不会出乱子。”
“你要记着,这里面可不是只有咱们。”梁坊主神情阴冷起来:“韩渊在这里面待了三十多年,这里面不少人和他交情极深……老子一直觉着他的眼睛总盯在我身上,所以咱们还是要小心为是,提防这老家伙坏了咱们的事!”
楚欢跟着韩渊出了房间,径自往酒坊后面行去,行出一段路,韩渊放缓脚步,回头望了望,又四下里看了看,才压低声音道:“二郎,你觉着那袁管事如何?”
楚欢微皱眉头,想了一想,才低声道:“他似乎对您老不坏好心!”
“虽然不愿意背后论人是非,只不过……唉,二郎,你日后在酒坊之中,还是多提防袁管事。这人心术不正,也不知道是怎么搭上了坊主,一年前进了酒坊,进来之后,迅速被坊主提拔为酒坊的管事。”韩渊轻声道:“这人瑕疵必报,不要轻易招惹他!”
楚欢淡淡一笑,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