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然淡淡看着他,“苏公子,茶我已经……”喝完了。
苏执当陆安然不好意思占便宜,忙摆手,“不客气,一壶茶而已,不值钱。”
陆安然也不好赶人,转头看向窗外。
“你也发现了吧?”苏执神秘兮兮的往前凑脑袋。
陆安然侧眸露出个疑问的表情。
苏执竖起手掌挡住嘴唇,“平阳侯世子拐骗成均书院女学子。”
说实话,在陆安然看来拐骗算不上,顶多一个愿钓一个愿上钩。
“荣安县主死后,我瞧平阳侯府沐易安那小子高兴坏了,”苏执给自己拍了一个嘴巴,“我呸,哪还有什么县主,是顾雪莲。嘿,早前王都多少人明里暗里嘲笑沐易安,说他娶个活死人,提前当守墓人。”
当遇到一个对家长里短不感兴趣的人,另一个再多的热气都要被磨灭,于是苏执口沫横飞片刻后,在陆安然一双平静的像一潭死水的目光下,摸了摸鼻子也安静下来。
不过有些人天生安静不了太久,又寻了个话题问道:“云兄离开王都有几日了?西南那地方又偏又穷,云兄这趟西南之行可是折磨人啊。”
陆安然眉宇轻拢,“你怎知他去西南?”
苏执回以不解:“这……皇上在朝堂上说的啊,我也是听我爷爷说起,才知道云兄居然领了这么个苦差事。”
当然苏国公的原话是——
“皇上老糊涂了,派个脂粉堆里的小鸡雏查案子,这不是闹着玩么。”
陆安然眉头皱的更紧,临行前云起跟她说过,此趟西南行名为平寇,实则暗查,具体查什么他没说,但能用到提刑司出马,必然不会是小案子,而且很有可能和王都现在的两个案子有关。
但现在苏执说皇上在朝堂上点名云起此行目的,那么不就是公然把他置于明处,还怎么趁机摸查。
“不!”陆安然想到什么,心里暗叫,“皇帝并非莽撞,而是要把云起当饵,钓出潜藏在王都的‘鬼’。”
名义上让云起去查案,实际只是拿他当靶子!
陆安然胸口骤然涌起一股愤怒,因为无处宣泄而目色越发冷沉。
苏执就看着陆安然一句话也不说,但眉间神情一点点冷下去,到最后浑身气场犹如实质般可以把人冻死。
“你,你怎么了?”
陆安然倏地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苏执眨眨眼:“我也……”
“你继续喝茶。”
这一句太过不容拒绝,以至于苏执当场怔住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等他回过神,陆安然已经走的不见人影。
苏执抓了抓脑地,“诶,刚才我为啥就听她的话了?”
—
陆安然脚步轻快的穿梭过大街小巷,裙摆跟着翻飞搅动,像一团团凝结的白云,在天空里打滚。
她步入一个脏乱的小巷,不在乎满地横流的泔水,也不在乎自己一身锦衣与这块地方格格不入,只朝着绯烟曾经告诉过她的路线面无表情的快步走。
找到刺青师,解开神狐印记的秘密,兴许还能抓到一直无法将几个死者串联起来的关键线索。
停步在某个门户前,她深吸一口气,才发觉一路来都摒着气没有放松,这会儿大口气进去,胸口有点生疼。
如果她在王都多做一点,是否云起那边会多一分安全。
这会儿,陆安然没有深究这样做背后意味着什么,就像她自己对绯烟说的,她只是遵从本心。
刚要抬手敲门,余光看到一个人双手踹袖筒猫着腰往这边走。
陆安然转头,正好那个人也感觉到门前有人而抬头,两个人四只眼睛就刚好对上了。
一时间,两人同时愣住。
对面那人先开口,“你也找老猫?”
陆安然眼眸微动,“不是。”
对面的人往前迈一步还没有踩踏实,转了个方向直接落跑,嘴里念念叨叨:“当我傻缺,都快贴门上了!”
陆安然马上追过去,却在拐角撞到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