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鹿陶陶抬抬下巴,“宝贝都在里面呢,快打开看看吧。”
陆安然没有急着上前,而是环顾四周,这一点使得鹿陶陶有点不耐烦,“别磨蹭了,我都看过了,这几个房间都这样,除了大箱子什么都没有啦。”
陆安然思忖道:“麻竹用作地板可防水、防潮、防火亦防腐蚀,冬暖夏凉以作美观,但为何连墙壁都用麻竹。”
换句话说,到底什么东西这么惧怕水火潮湿。
鹿陶陶翻着自己的小辫子玩,随口道:“还用说,当然是金银珠宝啦。”
“我看不是。”陆安然走到一口大箱子前,弯腰准备伸手前侧头看向鹿陶陶,果然看到她跃跃欲试、发着光的眼神,好像在说快点开啊开啊。
陆安然缩回手,“你放着箱子不开,一反常态让我们赶紧进来,里面藏了毒粉?蛇?机关?老鼠?”停顿一下,兀自点头:“嗯,原来是老鼠。”
鹿陶陶:“……”我说话了吗?
利儿娘用布子包住手掌,道:“我来。”
不是她着急,实在被未知的猜测搅得心口翻腾,还不如把答案摊开来,结果好坏也就这样。
利儿娘拨开铁锁片,稍微用了点力气往上掀开,饶是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叫那几只惨死的老鼠尸体吓一大跳。
鹿陶陶翻了个白眼,“切,不好玩。”
一并排七只老鼠肚皮朝上,每一只上都用刀刻了字,划破的皮肤血流出来,像是盛开的一朵朵妖冶红花。
连起来一行字:“小姐姐,你好呀!”最后一只上还特意加刻了个感叹号。
然而,陆安然这个时候却没有多余的功夫嫌弃鹿陶陶不同寻常的恶趣味,她定定的望着刀口流出来在老鼠尸体下铺陈被染红的白色纸张。
良久,对上利儿娘似乎有所预感的双眼,道:“川纸。”
利儿娘闭了闭眼睛,连自己都说不服地开口:“假、假的吧?”
陆安然清冷的音调完全不给她想象空间,“楮皮川纸,由楮树皮制作而成,表面光亮洁白、经久耐用,而且工艺复杂,难以伪造。”
鹿陶陶捞出一叠纸张扇扇风,“哇,川纸不是造钱的吗?哈哈,我们可以自己做钱了。钱模在手,天下我有。”
利儿娘震惊得瞪大眼珠子:“假钱?!”
私藏川纸已经是重罪,怎么牵扯到假钱。
事到如今,陆安然无需隐瞒,“不错,你丈夫牵扯的是一桩假银票案。”
利儿娘整个人像被挂在风筝上发晕,差点没直接昏倒,这可是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大罪!
几次吸气呼气,咬着牙根,恨恨道:“死了,也要祸害我们!”
陆安然望着川纸若有所思,“刘志泉之所以和金玉娥交往,目的就在这几个房间的川纸,金玉娥很有可能是引荐人,刘志泉则充当了藏匿者。”
说完她又把这一点否决了。
“如果是这样,刘志泉死后东西为何还在,金玉娥没想到搬出去,然后幕后人把她也除掉了。”
可如此一来,幕后人甘愿白白地丢弃这么多川纸?
鹿陶陶用一根长棍把一群死老鼠的尸体串起来,还觉得很有趣的欣赏着,边道:“还不简单,刘志泉没告诉金玉娥,金玉娥也不告诉其他人咯。”
陆安然眼神掠过挺有些恶心的老鼠串,倒是让鹿陶陶打开了一条思路,“刘志泉可能给了金玉娥地址,但她手中拿的未必是真的,而幕后人也就不知道真实的藏匿位置。”
陆安然还记得金玉娥死时,她在沂县的房子曾经被人翻动,甚至一股脑把值钱东西都窃走了,或许就是有人在寻找藏匿川纸的地址,之所以搬空则是为了掩饰真正的目的。
鹿陶陶没正经地嬉笑道:“你说的字多,我相信你。”
陆安然的目光徘徊在几个大箱子中间,忽然抬头:“如果幕后人找不到川纸,他们会怎么做?”
“嗯嗯嗯?”鹿陶陶以为她在问自己,眨了眨大眼睛,“找个知道的人问呗。”
陆安然面色一变,“金玉娥的遗物里他们发现那个地址是假的,回过头来……”
利儿娘也猜到事情走向,“作为刘志泉的妻子,我可能是唯一知情者。”
陆安然捏着手指顺着她的话说道:“如果没有王德贵提醒,你可能已经落到他们手中被逼迫说出,你恰好逃过一劫,因而才有了狐仙杀人。”
想要找出一样物件,胁迫并不是最好的一种方式,而是让对方自己发现不对劲,自己将答案送上门来。
鹿陶陶拍拍手:“小姐姐你好厉害哦。”头一歪,满脸无辜道:“那我们现在这样算不算直接送人头?”
陆安然豁然转身面对门口,“或许……”
话还没说完,童秀珍慌慌张张跑进来,“来了好多官兵,把这里都围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