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谈话引起其他人注意,大家看到一个穿着知府官袍的巴巴跑去给陆安然见礼,不由好笑又讽刺。
这官当的也真是糊涂,不给定安郡主见礼,也不给南宫少辅见礼,偏去找陆安然一个蒙都氏族小姐,难不成还想去北境吹吹沙子。
不管其他人如何想,这边两人倒真有几分故人相见的欢喜。
陆安然漆黑的眼底亮了亮,“于知县?”一看他官袍样式,又道:“于知府。”
没想到新上任的怀庆府知府居然是旧相识。
于方镜摆了摆手,“称呼而已,都一样。”
“正六品知县调任为从四品知府,怎么能一样。”云起甩起玉骨扇,笑眯着桃花眼道:“于知府晋升得很快啊。”
于方镜虽然不是蒙州境人士,但在蒙都多年,故而与这位风流世子也有过接触,笑着摇头道:“世子别笑话下官,下官有此晋升,还是托了陆大小姐的福。”
当日一案要不是陆安然出手,他可能就造了冤假错案,再一想到稷下宫的人就混在蒙都之内,于方镜差点没吓出一身冷汗。
“陆大小姐聪慧透顶,有惊世之才,能得小姐照拂一二,下官实在有幸。”
陆安然久离蒙都,见到于方镜总感觉带了点故乡的情谊,连他那点油滑现在也不觉得多讨厌。
云起用玉骨扇拍了拍于方镜的肩膀,“还是算你可造之材,不然这丫头再照拂也白搭。”
于方镜被他口气中的亲昵一惊,还不能琢磨更多,云起又道:“诶?这么说上奏折诓骗本世子来这里的也是你了?”
“世子……下官真不是故意为难你,这夜叉看不到摸不着,下官难办啊。”
云起一笑,“得了,本世子跟你计较还能跟皇上计较?”
于方镜不敢搭这个话头。
作为怀庆府知府事务一大堆,于方镜简单地恭维几句,匆匆向两人告辞先走一步。
“于方镜这个人虽没有大才,倒是看得清形势,也能屈能伸。”云起评价道:“你当场落了他的面子,但我从他身上看出他真心感激你,是个识时务的人。”
不怕蠢人,就怕拎不清。
他们两走出山口,官员的车马都不见了,没想到那群稷下宫学子还都没走。
“大家都累了,郡主说下面有个庄子,已着人前去通知,叫那头备好午饭先吃了再回县署。”南宫止看到云起两人眼中的疑惑,走过来特意解释道。
从道场返回县署车马要半个时辰左右,去下面的庄子只要一炷香,学子们一听说就走不动路了。
云起从来不是委屈自己的人,扇子一合,抓在手中,笑眯眯道:“少辅真是体贴人。”
南宫止淡笑:“应该的。”
其他人陆陆续续坐进车里,云起这回没入马车,和南宫止骑马并行。
“谁家庄子,怎么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云起口里‘鬼地方’三个字在想到皇帝选了此地摆道场似乎不合适,无缝切换成,“好地方。”
南宫止显然打听过,回道:“本地第一富户,姓周,家主叫周厚。”
“给自己取名厚道人?”云起勾了勾嘴角,总是一副懒散模样,漫不经心的语气道:“等皇上的道场班子一撤,日后这里可真是个好地方,福地,大大的福地啊,他白赚一笔。”
皇家道场,三元宫东岳真人亲身上阵,不是仙地也成了福地。
南宫止两手松垮垮握着缰绳,闻言失笑:“云世子这话,好似说的戏班子。”
“少辅该不会去皇上那边告状吧?毕竟皇上很青睐于你啊。”
南宫止笑容微敛,白云入眼底,目光都跟着浅淡几许,“云世子多虑,我只是尽为人臣子的本分。”
云起摸了摸下巴,南宫止这个人对谁都笑眯眯温润有礼,所以他总说南宫止虚伪,但心里是认可南宫止的君子风度的,却不知道为何突然间冷淡起来。
世人谁不知皇帝看重武安侯府,连带着对南宫止信任非比寻常,甚至有的时候皇子都比不上,但现在南宫止这个态度,莫非当中有什么隐情?
“云世子在想什么?”南宫止打断他的神游。
云起回过神,“你说起周家我倒想起来,夜叉离开深山老林吃的头一个人就是周家人,周厚是不是有个女儿叫周裴?”
南宫止摇头,“这……未曾打听。”他无缘无故不可能一上来就问人家女儿闺名。
“帝丘姓周的且非常有钱的人估计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