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陶陶歪头:“不用气成这样吧,我都请你吃丸子咧。”
陆安然坐在对面,立马站起来,蹙眉道:“有些不对。”
其他人远一些,祁尚就在边上,转头一看,凤倾单手抠着喉咙,脸部已经转为酱紫,确实不对劲。
“他好像喉咙里呛住了!”南宫止细心,跑过来时大喊道。
祁尚反手抓住凤倾手臂,另一只手穿过背部把他扶起来,到底是沉得住气,反应很快地将他翻转过来,拇指掐着食指在他肚脐上方移动,片刻,猛地用力一按。
凤倾整个人往上一耸,什么东西从嘴里飞出来,接连干咳不断,当大家以为没事时,人一歪,倒在祁尚身上。
陆安然捏着凤倾手腕片刻,抬头道:“刚才异物卡喉差点窒息,现在旧疾复发。”
一顿饭正事还没商量完,闹得鸡飞狗跳,鹿陶陶成为罪魁祸首。
外面的大夫恐怕还不了解凤倾病情,只得让观月跑一趟凤府,将府里头专门给凤倾诊病的大夫请来。
南宫止和祁尚等不住,两人分头去处理太子和县署那边事宜,约定晚一些再互相交换消息。
安静过后,鹿陶陶发现大家的目光都往她身上落,跳脚道:“我怎么知道他那么不经事,不就是一盘丸子而已,你们干嘛,我又不是成心的!”
陆安然黑眸微冷,“很好玩吗?”
“怎么了?”鹿陶陶双手抱臂,婴儿肥的脸上掩去娇憨,多了一丝冷漠,“你们这些当官的只许自己放火,不许别人点灯呗。”
陆安然想说什么,又觉得有些人天生认知与其他人不同,更重要的是,被评论为没有‘悲天悯人’之心的她,似乎也没有任何说教立场。
鹿陶陶扬起下巴,穿着羊皮小靴的脚踩在凳子上,转眸间露出几分轻蔑,“对啊,你们命贵嘛,什么侯爷世子,千金小姐,当然死不得了,又不是南宫止口中的屠大贱民,死就死了,小侯爷想让谁死,谁不得死。”
“你在为谁抱不平。”陆安然的声音冷静,好像真就抱着这个困惑。
鹿陶陶忽而冷哼一声:“这个世上,不论男女,但凡人模狗样,最不缺虚伪之人。”深恶痛绝,不像肆意抹黑谁,反而像是想起了谁一般。
陆安然刚拧了拧眉头,云起在她身后轻飘飘地说道:“本世子看你挺喜欢吃丸子,那就多吃点丸子少说话吧。”
陆安然还不理解这个意思,就听云起对秋蝉交代:“煮一锅丸子给她吃,一个都不能漏。”
秋蝉迟疑道:“可一锅……有两三百个。”
云起轻轻一笑,恍如春花绚丽,“很多吗?”
秋蝉:“……是。”
“哦,墨言去监督一下。”云起两根手指往前一摆,虽笑着,但通身气派凛然,让人不敢违抗。
从头到尾真就一句话也插不上的寻清和马大师二人对视一眼,很默契地打稽首,“无量寿佛。”
山下的人真可怕,我要回道观念经。
事后,鹿陶陶被点了穴押着去吃丸子(受刑),云起和陆安然回房路上说道:“她没有是非观念,不是不通人情世故而是不屑,你说她是坏人不尽然,可又时常做错事,别的时候我不管,在我府上,就得遵守我的规矩。”
换了往常陆安然还要故意作对揶揄两句,此刻颔首道:“刚才情况危急,如果不是祁参领出手及时,恐怕出事了。”
云起拇指一扣,玉骨扇流畅地展开,扇面上锦绣繁华依旧,浓墨重彩,映衬得他眉目如画,“简单来说,欠教训。”
两人说完这个话题,陆安然好奇道:“学子们正是兴致上头,南宫世子和祁参领能否阻止得下来。”
“其他人或许可以,但你不要忘记还有个定安郡主。”云起勾了勾嘴角,“我可听说,这件事本就是她在牵头,你认为南宫止和祁尚有几分把握说服她?”
陆安然关注的点不在这里,而是:“世子早知道这事?”怎么刚才祁尚说的时候,搞得完全不清楚状况一般。
云起轻笑着用折扇拍了拍她脑门,“与其想这个,不如考虑一下定安郡主为何突然热心于此。”
陆安然哪里能猜出定安郡主的心思,“左不过与南宫世子有关?”
相较起来太子围捕裘霸这件事他们倒有些把握,“既然他和龙岭道场被毁有关,南宫止最后当是会松口。”
陆安然多看了云起一眼,引得他侧目挑眉,“你这样很容易让我误会。”
“我只是在想……”
“嗯?”
“世子如此这般了解南宫世子,可谓惺惺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