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同一时刻,三支不同时候放到天空中的响箭引起了身处同片林子不同人的注意。
云起在林子外,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只躺椅,翘着二郎腿,手中一把玉骨扇,不像是来查案狩猎,倒似分水岭一日游。
南宫止走过来,手里还拿着舆图,“云世子,你看这块地方山势险峻,奇峰迭出,中间有一段一线天,出去后连接溪河。有没有可能红胡子直接渡江过河,逃至隔壁商县界内。”
云起懒洋洋抬起一只眼皮,“太子都带兵追击了,少辅现在说是不是有点晚?”
南宫止合上舆图,负手望向绿树如海的崇山,“龙岭遇袭,圣上震怒,如今夜叉杀人案还没有头绪,我心里有些不安。”
云起掩嘴打个呵欠,侧过头来,似笑非笑道:“不如也让东岳真人掐掐手指,直接告诉我们夜叉老巢在哪。”
南宫止回头,斟酌再三,问出心中久存的疑惑:“云世子对我是否哪里不满?”
云起半眯桃花眼,抬手用玉骨扇挡住穿越树叶缝隙的阳光,一脸无辜:“有吗?”
南宫止还想说什么,忽然一道光在他们眼前窜起,之后炸开成碎裂花火,顿时精神一震,“有人发信号。”
随之又带有疑惑,这个信号的记号……
不等他多想,招手道:“你们几个随我前去看看。”
云起重新躺回去,等南宫止走了,才瞌目对着空气说道:“去查一下。”
只是,他说完没多久,又一支响箭在天空炸开,眼眸一动,倏然起身道:“这是南宫止派发下去的响箭?”
刚才离开的人是墨言,这会儿观月出来道:“好像不是。”
云起合扇一拍,“我们也去。”
—
太子和祁尚一人一头,虽然五百多人挤在县署的时候看着多,分散开在这片林子里,就好像群星散落天际,成了不足为道。
信号亮起时,两人同时抬头,心中都有一个念头——
“红胡子在那里出现了?”
子桑瑾拿捏不准,他们划定这片林子搜捕也不过是觉得这里地形更复杂有利于躲藏,红胡子躲在这里的几率更高,但他到底会出现在何处,谁又能说得准。
还不等他想好,紧跟着第二支响箭,子桑瑾招手:“匙水,你带人埋伏这里继续搜捕,本宫前去查看一番。”
匙水拦在前,“还不知前面情况如何,殿下就这般前去未免冒险。”
子桑瑾眼皮轻抬,下颚线崩成一条直线,眼神里透出一份决绝,“上一次尚能自请来帝丘,若这回红胡子没有抓到,本宫还有自请的机会吗?”
外人尚且不知,他们东宫现在如履薄冰,龙岭遭遇兽潮破坏道场已令皇帝震怒,再连匪首都无法抓获,到时候太子地位恐怕也难保。
子桑瑾压着眉眼,沉声道:“无需赘话,你看好这头,这里直通一线天,仍旧是红胡子最有可能挑选的逃亡路线。”
匙水抱拳:“属下明白,请殿下一路小心。”
“嗯。”子桑瑾负手而立,日光下侧脸削瘦,令棱角分明,隐露锋芒,利落地一抬手:“出发。”
与此同时,祁尚也做了同样的选择,如果一支响箭是偶然,连发两支必然出了什么要紧的事。
没人想到这是定安郡主设的局,却不约而同朝着同一个地方靠拢。
—
除了这些人外,鹿陶陶和凤倾想得简单多了,彼时两人刚从一座山上冒出头,树多林密,压根就找不到先入山的那群人在哪里。
凤倾弹掉衣摆上枯枝烂泥,脸黑的不能再黑,他脑子到底出了什么毛病居然会跟着鹿陶陶这种人来这破地方。
鹿陶陶斜眼:“别以为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在心里骂我。”
凤倾嗤笑:“算你有点自知之明。”
“弱小鸡你找死啊?”
“你是破瓦罐你了不起。”
鹿陶陶气的跺脚:“谁是破瓦罐。”
“谁应就是谁咯。”
……
所以响箭一出现,两人还陷在幼稚的斗嘴中。
直到看见第二支响箭,鹿陶陶拍了拍凤倾,“哈,小呆鸡,有好玩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