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今的态势来看,李家若是倒了,沈家一时半会也难以发展,然后再利用其他方法,逐渐蚕食回失去的家财。
胡于明这想法固然很不错,只是丢失了生丝桑田这一基业,想要在重新做大,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那么背后一定会有支持。
沈无言将目标定在江浙一带的几家富商,其中以周家为首推,只是如今也没什么证据,不能妄加定论,何况太湖水患逐渐消退,未来茶楼还要与周家合作,也就没有提这事。
“原本以为他们这样就已然很过份了,谁知道他们竟然将鱼龙街上那群亡命之徒以前抢来的赃物,都不知何时偷偷运到了沈家在鱼龙街上各处铺子里。”
月儿轻笑道:“这样做无非是想要诬陷沈家勾结匪徒,好在我及时发现,王天抓了几名运送赃物的匪徒,便及时交给官府处理,此事才算了结。”
沈无言微叹一声,这些事看似简单就解决,实则充满凶险。想来之前盘下鱼龙街那片地也是欠考虑,只是觉得低价便宜,未来兴许会大赚一笔。
只是没想到被胡于明等人利用起来,在那里藏起赃物,便可诬陷沈无言,一旦罪证坐实了,沈无言也只能落的当时胡家的下场。
而这其中便要依靠月儿与王天,以月儿的洞察力加上王天的武力判断力,甚至还要算上之前与知府徐尚珍的关系的处理上。
“如今京城的事大一些,胡家那边也好处理……大不了就全吞了,余若行怎么解决的?”
回想那天遇到余若行的景象,沈无言还历历在目,说起来他也不算坏人,兴许是因为遇到了沈无言,所以身上的光彩便被沈无言盖住,于是便生了仇恨。
七叔公的呵斥,族人的无视,在到后来李婉儿的嫁娶问题上,逐渐让这个与沈无言仅有一面之交的青年,产生了仇恨。
王天微叹道:“原本听闻他与李家大小姐相识,所以不打算兴师问罪,当时李家老爷子也有求情,只是后来听闻大小姐说是这样的人不能留,便将其送入了大牢,还是大小姐亲自去的……不过听闻前些天又出来了。”
闻及余若行是李婉儿执意送进牢房的,沈无言也是一震,回味许久之后才算明白这其中缘由,一来许是怕自己因为这事,断了与李家联系,那么李家便危险了。
另外一点自然是为了沈无言,李婉儿何等聪慧,自然能看出余若行对自己的感觉,将他送进牢狱便就断了他的心思,至于他为何会从牢狱之中出来,想来也是李婉儿使的关系。
沈无言没有在说这些问题,只是听着月儿与王天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一阵。
“罗文龙那边查的如何?”
听到沈无言忽然问起这事,也是沈无言离开京城之后便交待自己办的事,忙应道:“与严世蕃的一干通信都在,只是另外还找到了一部分与胡总督的信件。”
“竟然和胡宗宪也有联系?”沈无言接过王天递上来的几封信,确认的确无误之后,才叹息道:“将与胡宗宪所通书信都烧了,只留下与严世蕃的通信,然后给徐次辅送过去。”
“徐次辅?”月儿一怔,这种大明顶尖的人物,的确是一种震撼,此时听来也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沈无言笑道:“严世蕃也好,鄢懋卿也好……他们可都不是一个人,在他们背后的那股势力不是你我就能对抗的,即便如今已然知道该去怎么做,或许早就能找到那份契机。”
离开含烟楼之后,沈无言并未急着回小院,先是和月儿去了一趟岳云酒楼吃了顿饭,大致了解了一下今年的科举结果才回去。
而此时在裕王府之内,虽说天色已晚,但高拱依旧还在与裕王议事。
“听说沈无言又回来了,想来陛下那边也早就有了消息,如今怕是无法在和以前那般了。”
裕王淡淡一笑道:“以前什么样子,囚禁?我既给他官位,又在他落入锦衣卫诏狱之后出手保他,即便如今他得到父皇的亲近,也不会有什么太大变化……说起来我也只是将他当做朋友。”
“殿下这个想法的确很不错。”高拱轻笑道:“沈无言这人即便连我都摸不透,去一趟山东就为了找个道士,还被严世蕃派人抢了,又着手下盘下了含烟楼,想来也只是为了财,至于参政议政……怕是没这份心思。”
裕王点了点头,道:“之前邵芳便如此说过,本不以为然,后来他来京城之后观察了一阵,发现的确是如此……怕的确除了银子,也没有什么能吸引他了。”
略一沉吟,裕王忽然道:“前些天太医过来查身体,李侧妃似乎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