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每一次都没什么好事,直到含烟楼一夜之后,沈无言名动京城,也因此陛下对自己的信任逐渐减少,也算是打击最大的一次。
此番接到对方书信,本不打算过来,只是对方在书信之中提到宫中宫女一事,便不得不去听听对方说些什么,顺便也能探探对方的口风。
天以将夜,茶以换了又换,直到看到那位风尘仆仆而来的书生时,之前的一切思虑应对之策,一瞬间全部无法想起,脑中尽是一片混乱。
“沈……沈先生。”
沈无言将鄢懋卿请在坐上,淡笑道:“去了一趟宫里,和陛下多聊了一阵,所以耽搁了些时间,鄢大人还请不要怪罪。”
“你去过宫里?”鄢懋卿脸色微变,陛下专于修仙多年,能见到陛下的人并不多,而如今沈无言这样一介平民,却得到了陛下召见。
不过转念一想,当时那首我劝天公重抖擞在官场中引起了那场不小的风波,不少翰林六部官员都在寻找这诗文的原作,陛下还因此开了一次朝会,自然十分重视。
“不知道沈先生去宫里有什么事?”
鄢懋卿现在很怕,他怕沈无言得到皇帝青睐之后,便会私底下告状,而自己也没有严世蕃那般的背景权势,一旦上面怪罪下来,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说起来自己也并不干净,沈无言只要能在皇帝耳朵边随便说上几乎话,自己的那些事都很难包的住,这条小命也就丢了。
也便是如此,也未多想便问了这句话,只是问完之后,他便后悔了。
果然,沈无言神色微变,冷道:“莫非在下与陛下说了哪些话还要告诉鄢大人,这样就有些过了吧。”
眼看着鄢懋卿脸色一红,沈无言转而笑道:“不过鄢大人也无需太过担心,只是聊了些家长里短,另外便是一些道家学说上的见解。”
沈无言虽然是这般说的,鄢懋卿却也并非全信,不过也逐渐缓和,点头道:“之前的确有些事……有些对不起先生,在下就给先生赔罪了。”
沈无言忙摇头道:“鄢大人这是哪里的话,我记得有句话是这样说的,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鄢懋卿一怔,暗想着若是能将沈无言拉入严家势力,那么自己便是大功一件,而且这样一来也等于将另外那些人当头一棒。
“先生这句话……却不知是何意?”
沈无言夹着菜,喝着小酒,淡淡道:“我想和严大人见一面……是严首辅。”
似乎并没有料到沈无言会突然说这句话,简直比沈无言刚才说见过皇帝还要惊讶,所有手上一抖,筷子便掉在了地上。
干咳一声,忙捡起筷子掩饰尴尬,然后道:“先生想要见阁老……这事……这事我需要去问问严大人。”
严大人便是严世蕃,而今严世蕃丁忧在家,近些天也收敛了不少,也只有鄢懋卿能见到他,所以鄢懋卿很快就明白沈无言为何会找自己。
……
严府。
那位年过八十的老人侧躺在摇椅上显得有些凄凉,只是站在一旁的严世蕃却很清楚,自己这位老爹具有多么强大的震慑力。
苍老的声音从喉咙之中发出,略带一些无奈:“去年太湖水患的事,陛下已然差人去差了,宫里的那位宫女小翠……这些我都能给你压下来,只是你不能再出事了。”
站在一旁的严世蕃连连点头道:“全听父亲安排。”
严嵩忽然笑了,脸上的皱纹也随之颤抖,他轻笑道:“一直以来都忽视了徐阶,以为他已然变的忠诚……可是没想到……本性难移呀。”
“徐阶?”严世蕃神色微变,忙问道:“徐阶还算听话,没发觉有什么动静。”
严嵩冷冷一笑,不屑道:“你是聪明,会揣摩圣意,可是于官场上的事,却一点也不懂……徐阶现在已然不在控制之下了。”
房间之中再次陷入寂静,直到严世蕃重新续了油灯之后,严嵩才又继续道:“那位沈无言……能留则留,不留就找机会杀掉……八十二了,实在是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