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内。
皇帝朱载垕微微闭起双眼,目光之中流露之感,能看出他极其疲倦,只是每日朝会却是祖制,始终是不能违背的。
略一扫过群臣,皇帝沉声道:“诸位,可有事启奏?”
话音一落,鸿胪寺卿李元缓缓走了出来,他微微低下头,道:“辽东辽阳城二龙山一带,女真客商擅自入境,与我大明边军起了争执,最终死七名女真人……”
“擅闯我大明境内,被边军斩杀,这本就合情合理,有什么问题?”朱载垕微微皱起眉头。
李元接着道:“若是如此便也罢了……但女真部现在问我大明要人,说是边军刻意枉杀女真百姓,要我大明赔款十万两白银……”
“赔款?”朱载垕不由一笑,淡淡道:“女真部都敢来趁火打劫了……诸位爱卿如何看?”
这般一问,早就跃跃欲试的兵部尚书谭伦立刻站出,他身兼蓟辽总督,辽东诸事也都归他所管,所以此事他早就知晓。
而今得以奏报,顿时恼火道:“女真部实属挑衅,这些年我天朝为之宽容,却是让他长了本事……实属该打。”
这般一说,倒像是一名大人训斥孩子一般,顿时引来朝堂之内一片笑声。
很快便有户部尚书站出,奏道:“而今朝廷逐渐才恢复元气,若是这般出战……实属不利……和之利,远胜于一战。”
这般一说,顿时又有内阁次辅郭朴站出,辽东能平静,他却有莫大功劳,而今战端又起,却也心急如焚,忙道:“女真部终究不过是小角色,他之所以敢如此,多半还是有蒙古部在背后……而今大明才与蒙古部封贡,贸然开战,难免让他人捡了便宜……”
这一言,却是让诸臣不住点头,朱载垕也应了一声,随即摆手道:“高阁老如何看……”
高拱始终都未曾说话,直到此时问起,才轻声道:“我却听闻是这事背后另有隐情……二龙山上建起了一道关卡,问过往商队收银子……这事,蓟辽总督大抵有所耳闻?”
话语一出,场中又是一片哗然,臣工之间窃窃私语,无不是对这行为抨击贬斥。
谭伦心中不由一沉,随即忙解释道:“辽阳城出银子平了二龙山的匪寇,又重新修建道路……所以建造关卡收银子,大抵也说得过去。”
高拱轻笑一声,道:“辽阳城出银子……我怎的听说是沈无言出的银子……”
沈无言这名字已然在京城消失许久,但诸位大臣却对这名字并不陌生,而今被高拱提起,诸人又各有各的想法。
其中有喜有忧,诸般不一。
而对于独坐龙位的那人,却心中不由一紧,但始终并未表现太过关切之势,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事情的根源到底在何处?”
这般一问,场中顿时寂静,却是无人应答。
直到片刻之后,谭伦才上前道:“此事请陛下给臣一些时日去查清在报……”
“准了。”朱载垕沉声应了一声,随即继续道:“还有何事……”
一边的高拱微微皱了皱眉头,但见陛下并未多言,便只得作罢,只得站在一边等待退朝。
……
朝会结束。
高拱并未急着走,而今找到司礼监掌印陈洪,简单交代几句之后,才急匆匆的向着内阁而去。
乾清宫之内。
皇帝朱载垕似乎对于今日朝堂之上的事并无太大兴趣,怀中搂着******,却也欢心无比。
只是站在一边的陈洪却始终面色阴沉,直到一直舞曲结束后,忙上前,道:“陛下……”
朱载垕稍有怒意,只是对方毕竟是近臣,平日里也忠心耿耿,所以便不好多言,只是沉沉道:“有事便说……”
陈洪忙应了一声,道:“今日朝会上高阁老提到过沈无言……这事陛下怎么看……”
“朕能如何看?”朱载垕顿时微怒,接着轻声呵斥道:“朕看那沈无言不过是个贪图钱财的市井小人,陈公公却要多劝劝高阁老……沈无言已然被打败了,再也不能威胁你我……”
听得此话,陈洪不由面露失望之色,只是看着皇帝一脸怒意,却也不敢再多说,只得摇摇头,旋即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