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联系到以前自己的主治医生,跟对方约了个时间准备见一面。
其余的事情,雁回实在想不到他还能做什么,做任何事都是徒劳。
午后服用药不久,雁回接到江明月的电话。他跟江家的人少有往来,往时都由江叙对应,私下里其实跟他们并无话可讲。
他握着手机挤不出半个音,江明月在电话那头叹气:你这孩子看起来灵,怎么性格那么木,到今天都不会说话,江叙喜欢你什么。
雁回无言以对,是啊,江叙喜欢他什么呢。比起江叙,他是真正的一穷二白,唯独剩一颗真挚的心,可惜心在真诚,也因为时间太长,磨不过七年之久而被人摒弃。容颜再美,也有衰败的一天。
他无措,嘴巴动了一会儿才勉强开口:您今天找我是?
老太太最近身体好些了,闲清净过头,想听听曲,你安排一下。
雁回说:这些事您找江叙安排更适合。
江明月嗤笑:那小子现在哪里还能轻易找到他,这不只能通过你联系他。
雁回心说我也找不到,他没有通天的本事让江叙为他做什么,老太太想听戏,倒能安排安排。
对了,江明月说;江叙在外面是不是有人了。
雁回哑声无言,目光闪烁。
你别当哑巴,他真要有人那还不抢回来。江明月继而开口,江家远不如你所看到的表面那么平静,他们就江叙一个独子,以后财产多数都由他继承,私下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盯着他的眼睛也多,这事苗头一出就给抖搂到我们这边。
雁回无声地笑笑,现在全部人都知道江叙有别人了,他只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江明月说:你别自怨自艾,拿出点正房的气势,江叙心再花,最后定的人只会是你。
雁回反问:像你们这样的家庭,真的有人甘愿因为另外一个人放弃背后的森林?
江明月第一次被雁回问住,她虽然没结婚,身边的人也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换。雁回说的话不太好听,却是大实话。
见惯森林,单单一朵红花绿叶就没有那么新奇了。
预想之中的沉默,雁回笑笑:所以这场戏我替老太□□排好,至于另外的事恕我无能为力。
江明月感慨:你这孩子认识你到现在也老大不小了,活得现实点,要是还像以前那么天真,吃亏的只会是你,既然跟着江叙,就应该学会不让自己吃闷亏。
雁回低低地应了她,声音漫不经意的,似乎听进心里,似乎只过过耳朵没听进去。
跟江明月结束通话雁回就赶去医院跟他的主治医生见面,情况果然比料想的还要糟糕,医生见他自己过来,毕竟跟江叙有一层老同学的关系在,以前江叙有多宝贝这个人他亲眼见证过的。
江叙不陪你?
雁回说得若无其事:医生忙不知道他的事很正常,他没空。
雁回,你现在的精神状态太糟糕了,身体虚弱成这样我建议你住院接受治疗一段时间,等病情缓和再回家静养,回去跟江叙商量好让他好好照顾着。
医生温和的看着他:你已经学会直视自己的病情了,所以不要急着拒绝,要是江叙不配合,我跟他说。
医生我
病人不该对医生有任何的病情隐瞒,可雁回到底没如实对医生把所有的实情说明。他有病是真,而江叙是他的诱因,说得再多又能怎样,雁回让医生给他多开了一些药,帽子罩在眼前遮去夕阳的余晖,他吸了吸鼻子,准备拦车回去,有人在他面前捷足先登。
雁回看着苏月白,手里的药袋子差点被他抓碎了。
苏月白凝神,靠在车窗旁边打量:江叙怎么会把我看成你,我可没长你这副鬼模样。
心气高傲的苏月白留下一句话就走了,来得突然,走得也莫名其妙。雁回半天晃不过神,连柔和的光线都无法让他直视这个世界的样貌。在路边找了张椅子坐下,雁回给江叙的私人手机拨去号码,意外的被对方接通。
他什么都没问,干涩了一天的眼睛忽然争先恐后的涌出泪水,全身的力气集中在这一句:我们散了吧。
第17章
分手的话在脱口而出的那一瞬间,并没有雁回想象中的如释负重。话不经大脑,刚说完不会产生任何真实的感觉,基于七年维持的关系,斩断一层亲密相连的感情并非随口说说就可以放下,甚至说产生一瞬间的放下的恍然都不可能。
雁回听到江叙在电话那头发出一声极低的笑:雁雁别想太多,我不会跟你分手。
公司的会议已经进展到一半,江叙让秘书把接下去的行程调了调,叫雁回回他的公寓等他。
工作时候的江叙比任何阶段都要冷静理智,就像一抬精密运转的机器,接近冷漠,情绪和思维的管理化随时都在决策者的层面,他要雁回到公寓里等他,听起来跟下属布置工作相差无几。
想着雁回最近其实不怎么听话,江叙干脆派了自己的司机过去堵人,因此当雁回打车回到宋然住处楼下,就被江叙的司机请进车里。
雁回把自己缩在车里:我不想走
司机对他客客气气的:先生让我把您安全带回去。
那就算了。雁回扭头望向窗外,我本来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公寓已经落了一层灰,雁回没多余的体力和精力打扫干净,甚至多走一会儿都会让他感到头晕目眩,司机帮忙叫了一个家政做清扫卫生的工作,晚餐也是从外面订着送过上门的。
雁回胃口小的可怜,勉强吞咽几口汤,还没坐下几分钟他的胃开始为难他,刚从卫生间吐完出来,手还微微打着哆嗦,迎面就撞上进门的江叙。
雁雁,江叙声音提高,一把握紧他的手臂,眉心都快皱出一个川,这副样子你做给谁看。
曾经雁回最艰难的时候江叙哪里舍得看到他那样,但凡瘦一点冷一点,江叙都把最好的东西送到他手里。他疼人的时候是真的疼,而眼前的江叙对雁回显然不耐然到了一定的程度。
雁回低声解释:我没有闹。
江叙在清楚不过,他其实是只生病了,不管心理上还是身体上,病得不轻。
雁回抽回抑制不住颤抖的手:你要跟我谈事情就谈着,其他的如果不想关心那也大可不必。
江叙笑着扭过他的脸:雁雁很久没给我甩过冷眼色。
江叙说的是实话,两人认识最初的半年,雁回就是玫瑰花茎最扎人的刺,之后他跟江叙发生交易,毕竟有求于人,那时起就必须学会看江叙的脸色行事。
江叙不会用经济的手段给雁回施压,在花销方面更没有过任何亏待。江叙喜欢在床上罚他,他越熬着不愿去做,江叙偏用手段软硬兼施,既要雁回怕,又要他哭着求要。
横在身前的手臂让雁回闷得两眼发恍,他最近的状态总是不好,就跟江叙僵持的这么一会儿哪里都疼。
雁回咬了咬牙,汗珠晕开在睫毛前,双边的脸颊升起异常的红。推不开江叙箍他的手,反被悬在头顶。
江叙,我难受,难受
江叙掌心放在他额头碰了碰:有一点低热,热的时候很舒服。
gu903();雁回却见他笑,半分松开自己的意思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