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念秋说有,徐崇明见机会来了,锲而不舍:那我能去看不?
陆念秋果断的拒绝:不可以。
徐崇明微微泄气,很快打起精神,觉得想都不想就拒绝他的陆念秋十分可爱。
陆念秋说:小悄给我打电话了,我先跟他通话,你去忙你的。
徐崇明再不舍也要开始忙正事,乖巧点头的表情图发过去,陆念秋一句没回。
挺高冷的,以前见面的时候没觉得,看着脾气蛮好,现在被对方以这样的方式对待,又认为反差萌很戳心。
叶悄躺在阳台外的椅子里,每个月的中旬和月末他会跟师哥通一次电话,知道师哥为了班子的事情忙,班主跑后担子都落在师哥身上,说不心疼是假,仿佛透过陆念秋看到许多以前的事。
他问师哥班子的具体情况,师哥报喜不报忧,只叮嘱他跟吴冬冬好好照顾自己。
叶悄答应他师哥的嘱咐,靠着假寐时宋然联系他,询问他明天会不会去看他的表演。
那天宋然给的票被叶悄放在房间的抽屉里,没忘记这茬事。他也想看看曾经带大的孩子现场唱的如何,于是答应宋然会过去。
楚园还叫楚园,但性质跟从前不太一样了。有门票的观众可以带一名身高一米二以下的儿童进场,吴冬冬瘦矮,叶悄就牵着他一起去了。
搭起戏台的阁楼古典风雅,整整三层,高朋满座,门外摆着一张古老的红色招牌,用毛笔按顺序写了今天唱的戏曲。
叶悄带着吴冬冬按门票给的位置走到所在的雅间,余光略过对门一眼,顿了顿,大半个月没见到江叙,在这里倒是见着人了。
江叙看到叶悄的眉眼,目光明显的停顿了一下。叶悄祛疤手术之后经过休息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基本看不出痕迹,正因为完好如初,神到形的模子简直像对比雁回刻画出来的一样,细看还会恍惚的把人重叠起来。
没等江叙说话,戏台下宾客开始叫好,宋然今天要连唱三台戏,多人捧他的场子,叶悄无暇顾及其他,听得津津有味。
吴冬冬自幼耳濡目染,也能摇头晃脑时而叫好鼓掌的听戏。
宋然连续唱完三台戏精神有些疲惫了,他的目光在寻找观众,回了后台妆来不及卸就去雅间找到叶悄,见到叶悄面容后,惊讶地完全失声,神色恍恍惚惚的,像在犯癔症。
江叙的司机已经在门外请叶悄下去了,宋然对江叙一直心怀怨恨,叶悄没想让这孩子知道江叙在外面还跟自己有牵连后犯错事,于是约了有空再聊,带吴冬冬下楼坐进江叙的车。
怕吓到小孩儿,叶悄先让吴冬冬去副驾等一下,还叮嘱司机先别开车,待会儿他带小孩儿坐后边的。
司机把挡板全部升起隔开音量,江叙脸色确实不好。
为什么把脸弄成这副样子。
叶悄摸了摸眼下原有的疤痕:先生,我只是让脸变回原来的模样,况且脸上带一道疤对我的工作确实会有影响。
他开口:很像您书房中相框里的人吗。
江叙看他的目光射出冷厉,他侵犯到了不可越过的领域。
叶悄面不改色:他是您心里思念的人,我并不介意先生看着我的脸来想念他,也没想过取代对方的位置。
有些东西生下来就那副样子,无论后天怎么模仿都仿照不出原有的存在。
叶悄就是这样的存在,他跟雁回复制粘贴一样,江叙之所以回避,就是畏惧叶悄给他的感觉。外貌再相似,给人内心的感觉不会错。
心里真实的一面会告诉你你对这个人的感觉如何。
叶悄他做了就是做了,没有预谋,只是单纯的要去掉这个疤,又不介意江叙把他当成替身一类的存在从他身上获取某些熟悉感和温暖,尽管他觉得自己并不是个释放温暖的人,但江叙喜欢那就是。
江叙脸还冷着:你会听戏。
叶悄理所当然的点头:我从小在戏班里长大,班主是我跟师哥的师父,不光会听,还会唱。
江叙无言沉默,叶悄兴致一起,忽然来了几句霸王别姬里的经典台词。
江叙突然握紧轻放在他膝盖上的手时,叶悄的心还挺平静。
他说:先生喜欢吗?你喜欢听戏的话我只能唱几句大家都耳熟能详的经典曲目,师哥说我有机会成为名角儿,不过现在却是个看墓的。
江叙让他带吴冬冬到旁边,司机接到江叙的眼神一路疾驰回公寓。
公寓内有间房一直锁着,江叙推开紧锁的那扇房门,很快从里面取出一件质地柔和爽滑的月白绸衣。
你换这个继续唱刚才的。
看来是要睹物思人,叶悄笑笑。
第40章
记得当初江叙见到雁回的第一面,雁回人就在台上唱的这台戏。
雁回是祖师爷赏饭吃,天赋异禀,加上有对他要求极高的严师,小小年纪就有了自己的戏魂,在台上的一颦一腔都非常抓人眼球,心绪跟着他走。
江叙那会儿不太懂听戏,也被雁回的姿态吸引着,在台上绽放异彩的雁回拥有他自己的独特魅力,所以才会不顾一切的使用手段把人带到自己身边。
叶悄目光里含了秋水: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
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
他见江叙神色已经恍惚,微顿,继续唱: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只害得众百姓困苦颠连。
叶悄不管江叙,自己进了状态。但凡台下只有一个观众,有人听,就得把它唱完。
一段戏落幕,叶悄静静地坐在旁边等江叙回神。他眸色清亮,随着结束已从戏中抽离,而江叙久久走不出来,忽然入了戏,可能又在借着他回忆起往事,神色依稀可窥见一丝震撼。
叶悄握了握江叙的手,一言惊醒戏中人:先生喜欢吗。
江叙侧过眼睛,沉沉黑黑的看着,似乎有千言万语,都化成隐约的一声喉间低叹。
你先上去休息。
看意思江叙想一个人安静地待会儿,叶悄乖巧的点头,回房时心说他跟江叙的关系真奇怪。
明明做着情人间同居的名义,两个人却不上床不拥抱不亲吻,纯洁到不能再纯洁。还是江叙真的就打算跟他来一段柏拉图式的精神共鸣?
叶悄抚着身上的绸衣,衣服像极了他跟江叙初见在玉兰树下穿的那一身,料子却比当时的那件好多了。江叙还真是什么都留着。
雁回当时可喜欢的一件衣衫,烂了缝补了穿,年年如此,旧了都舍不得扔掉,实在穿不出去就拿来当作睡衣穿。
雁回跟江叙离开小镇时带的行李就那么一丁点儿,还记着那身衣衫就带着,原来收在公寓里,如今不知道那些衣遗物随着雁回的离开去了哪里。
夜色在黑暗中蔓延,叶悄关了灯在房里突然就失眠了,不由自主的记起许多事。他摸了摸心口,其实早就放下了,只是看到江叙还没忘记而已。
薄雾中透出细微的天光时,叶悄一宿没合眼,他披好睡衣起身到客厅去倒杯水,刚下楼,就见沙发前背对他坐的身影。
江叙一样没睡,手边放了喝了半瓶的酒,杯子握在手里半倾斜,下颌冒出一层淡淡的胡茬,看起来状况似乎并没有很好。
听到身后的动静,江叙转头看着他,叶悄说:能跟您一起坐么?
他走到江叙旁边坐下,客厅没开灯,只有厨房的方向亮出光线、
先生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