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 / 2)

尽管他确实很长时间没有那当面的肖想,对雁回的回忆更多是他们的感情生活相处,很少往歪的地方去回忆,久而久之,生理方面的需求自然而然的淡化,但江叙不会认可徐崇明的话。

他打发走徐崇明,自己进浴室冲洗。兴许受到刚才那番话的刺激,脑海连续不断地回忆起以前的点点滴滴,江叙喉咙哽了哽,嗓子重重下咽,水流顺着指缝间隙滚落到光洁的地板。

浴室内热气蒸腾,江叙额头布满汗水,忽然重重的往瓷砖砸下一记,有点不可置信,但又不死心。

等江叙铁着脸色走出浴室时,他的脸上看不见几分兴色,颧骨微红,可眼神流露的意思分明受到过打击。

江叙庆幸自己还是个正常的男人,但确实没有曾经的那样

他扶着墙冲进书房把抽屉里的药瓶全扔进垃圾桶,哪怕断去半截腿江叙都没有这时候感到不自信。他想了许多乱七八糟的画面,最后实在想的后怕,准备收拾情绪去公司处理工作,出门就看到徐崇明从对门出来,手里拎了个保温盒。

江叙问:这是什么。

徐崇明说:小叶煲的汤,顺手给我带去喝点,冬天了,不是该补补身体。

江叙说:给我一碗。

徐崇明无语,把保温壶交给江叙:就一碗啊,小叶给我的,我还没喝上的呢,他厨艺确实好。

江叙嫌他废话多,反正只留给徐崇明一点。

他下次还请你吃饭吗。

徐崇明点头,江叙笑笑:多装点,帮我带一份。

徐崇明:他像今天刚重新认识对方一样,啧啧叹气,你是真的苟,想吃自己不会上门啊。

江叙摇头:他还不愿意。

第二天徐崇明照旧上叶悄家里蹭饭,稍带了一份,走到江叙门口敲了敲把东西交给对方。连续几天这样,晚上徐崇明前脚刚走,跟江叙还没说讲几句话,叶悄提着收拾好的垃圾袋出来,两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再看江叙手上拎着徐崇明带走的保温壶,三个人相互对视没有人出声。

徐崇明尴尬地笑笑:我有事先走。

江叙等叶悄从面前走过时,才出声:我想吃你做的饭菜,跟崇子没有关系。

叶悄眼神都没给江叙一个:幼稚。

年过三十的男人露出一个幼稚的微笑,看着叶悄走进电梯间才收起目光。

第79章

以前江叙那一伙圈子的人,都玩得开,浪。自己浪,身边的浪花也一朵接一朵。

要说江叙是最薄情的人,放你在身边的时候呵护备至,物质方面从来没有亏待过任何人,但从不允许任何人在他身边留夜,不带人回自己的住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爱你的时候他很温柔,抽身离开的时候更加温柔,可江叙一旦离开,就不会再让对方有找到跟自己相处的机会,一点都没有。

看似深情,其实最爱自己,没有为谁停留下一刻,除了拐走雁回那时候起,圈子里的好友知道他家里养了朵带冷刺的玫瑰都惊讶不已,打都没撼动过谁的想法,江叙还是那个江叙,玫瑰是留不久的。

而雁回在江叙身边一留就是七年,大家的眼光从看戏的姿态变得不淡定,怀疑他是不是玩真的,后来又觉得江叙是真的要找那朵长冷刺的玫瑰结婚,定一辈子婚姻那种。

可惜时间太长了,江叙这人占有欲过分的可怕,曾经初眼惊艳的玫瑰渐渐被驯服,眼神温温冷冷的,注视在江叙身上却带着火,是真的喜欢才会心甘情愿的妥协,改变自己,纵容对方。

但江叙又哪里懂什么是真正的爱呢,爱一个人不是过度占有和操控,他永远学不会为雁回做出他那方面的退让,时间把两个人捆绑太久本质就全部暴露了,江叙自私得既要雁回整个人,整颗心,还要他人生的全部,心理都不正常了。

他还理所应当,觉得一切就是这样的,也所以江叙活该落得后面的下场,都是他自己作的,咎由自取。自以为编造出一条自己是上帝的视角,到之后雁回自杀全部脱离他自私到变态的掌控,雁回的死甚至都没能让江叙第一时间审视自己。

他觉得雁回没有死,不接受死亡的宣判,照旧在外面花天酒地,在销金窟里打发时间,后来觉得有点不对劲,马不停蹄的在公司用工作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好久后不得不醒悟,雁回太长时间没有联系过他了。

雁回总给他发消息,他工作忙,非常识趣的不会打电话过来,一天好几天,到最后一天上班打卡似的早晚各一条,江叙都看了,却没有回他。

回想当时的心态,他都不知道自己以什么样的心态不回那些信息,积攒的时间一久,就变成雁回一个人孤零零地自言自语。

江叙恨死了以前自己做的那些猪狗不如的事,是他自己放弃本就该在手里的人。江叙放下工作那一段时间每天都在想,想的大脑很混乱,想见一见对方,又不敢去雁回的墓前,熬到他神智错乱,想一个人想到神经麻木,以致于看到雁回出现那一刻江叙才会奋不顾身的追逐,结果什么都没追上,车祸还要走他的一条腿。

江叙第一次被困在心魔,医生确诊他的病状,起初他不配合,不愿意吃那些药,可直到后来只有吃了药才能在黑暗中勉强感觉到一点安稳,感知到雁回身处了很久的困境,原来和雁回生同一种病的感受是那样的。

江叙靠在阳台上,眼角微微的湿润。他那会儿太轻狂,年轻到自以为是的随意操控别人的生活,自以为是把自己当成上帝,但凡轻易控制别人的人,终究都会遭到反噬。

人只有一次生命,结束了就到头了,任何东西都不会留下,把原来心里有的东西掏空,让你无所适从,只有知道失去是什么滋味,才意味着他开始真正用心在乎那件东西。

江叙好久没想起过以前的事,连做梦都梦不到,哪怕他现在每天想方设法的找借口接近叶悄,那些过往的回忆跟梦境就如同消逝的那个人,一并消失。

江叙当时有点害怕那种感觉,就像一个人的存在被彻底抹去,别人都不会再去记得的人,唯独自己还记在心里,所以他才不要脸的靠近叶悄,哪怕没有回应,现实在告诉他这不是他的一场黄粱梦境,在他面前的人是真实的,活生生的,有呼吸的。

他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那么害怕面对死亡,畏惧听到对方死亡的消息。

新工程启动后江叙接受了一家财经杂志刊的采访,对比起从前意气风发的姿态,今年今天的他沉稳了许多,流程的采访走到最后总避免不了某些私人八卦,江叙也快三十三岁了,这几年却不见身边有过什么人。

几乎两年没接受采访的江叙意外的正式回答这个问题,他明确说自己有了心仪的对象,但还在追求阶段。

记者笑:还有江总追求不到的人吗。

江叙也笑了笑,眼角微微浮现出几丝浅淡的细纹:嗯。

采访结束后外面飘起了雨,初冬的雨清冷绵密,江叙坐上车平复了一下心绪,习惯性抬头看腕表的时间,还赶得及去戏楼那边捧场子。

容老前辈今天跟几位老友都在台下,冷雨夜丝毫不影响戏楼里的气氛,今夜到场的客人比往时多,格外热闹。

江叙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位置了,他坐在普通的观众席,四周都是吆喝声,磕瓜子喝茶的声音,叶悄刚上台,顿时都静下,眼睛齐刷刷的望着他。

容老前辈跟老友们吹赞他这个徒弟,年纪小,天赋高,刻苦,还沉得住气,以后一定独挑大梁,现在唱戏都有他自己的风格,能唱出自己戏路的人屈指可数,以后都是了不得的。

老伙伴们乐呵呵地笑,捧起热茶抿几嘴,听着清越悠然的声音,入了心,在这凄凄淡淡的冷雨夜里居然也有几分醉生梦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