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2 / 2)

医务室!

沉默良久,丁宇抿着的嘴动了动,露出牙疼一般的表情所以他就说,这些外聘人员一到关键时刻脑筋就开始和人不一样,救护车都来了,你干什么非要带他去医务室啊?!你跟这所学校的医务室有感情的吗?!

赵奇秋仿佛被禁锢在一个巨钟内,外头有人在不停的敲,疯狂的敲,巨大的钟声震耳欲聋,连身体都跟着震动起来,浑厚响亮的钟声每穿透他一下,都带来难以言喻、无可躲避的惩戒感。

整整一万三千五百下连绵的钟声,听完赵奇秋已经灵魂出窍,虽然钟声最终停了,耳边还是在嗡嗡作响。

所有精力都用光了,赵奇秋恍恍惚惚的醒过来,整个人虚弱了不止一星半点。

醒来的时候,他看着明显是医务室的天花板,心想,真TM操蛋,那女鬼光看外形,就知道审美品位很独特,她要是看中了薛爱国的美好肉体,忍不住想要尝上一尝,和我有什么关系,啊?有TM什么关系?我压根不是见死不救好吗?!

好吧,就算他是见死不救了,但当时明眼人都看的到,那女鬼根本不敢一口气吃了薛爱国,薛爱国也没有生命危险,他不过就是延迟了一点救人,至于就要敲这么多下钟,把他直接震晕过去吗?!

大人,赵同学一个音量极低的声音在耳边叫他。

赵奇秋掏了掏耳朵,还是感觉到身体极度的虚弱,一想到这样的惩罚状态要维持七天,赵奇秋就一阵心累。

视线顺着声音看过去,赵奇秋心里咦了一声,目光直接越过殷勤的皇甫源,望向隔壁病床。

那一边露出一张沉睡的侧脸,眉峰鼻翼下颌都是熟悉的棱角,此时年龄小,看着还算柔和,不是鲜明镜是谁?

而鲜明镜头顶的帘子微微飘荡,一个宫装女人纤白的手指拨着病床的隔帘,静静立在鲜明镜床前,从这侧面能看到她羽毛般的眼睫微垂,仿佛在思索,又像是在追忆,知道赵奇秋已经醒过来,清泉般的嗓音道:这孩子就要不行了。

皇甫源一惊回头看去,更是吓得一哆嗦,嘴里胡言乱语道:姐,姐姐!

那胆战心惊的样子真是让人心疼,赵奇秋也不为难他,请他先出去。

剩下赵奇秋和王四娘,赵奇秋沉默半晌,才道:什么意思?

王四娘回头看了眼他,美艳绝伦的脸上带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你说呢?

赵奇秋张了张嘴,还没说什么,校医室的门开了。

魏巍火急火燎的走进来,先看向赵奇秋,又看向旁边躺着的鲜明镜,道:你们什么意思?你们俩当病友当上瘾了吗?鲜明镜刚昏倒,你也跟着昏倒?赵奇秋,你倒是说说,会客厅那边是怎么回事?新建局的人都来了,我都告诉你了,不要理会那些流言,你怎么这么想不开要和十五中的人

鲜明镜昏倒?

魏巍说了什么赵奇秋也没仔细听,他看了两眼自己的病友,长叹一声,躺在病床上重新合上眼

果然心好累!

魏巍叨叨一通,稍后又是林钊来救场,林钊显然已经听说今天发生了什么,被三番四次请家长的他比平时更加沉默,最后只问了一句需要去医院吗,赵奇秋就自己麻溜的从床上软脚虾似的下来,跟着回了林宅。

走的时候还没人来接鲜明镜,后者一直昏沉沉的睡着,赵奇秋临走前看着他的床帘,若有所思的带上了门。

因为对薛爱国见死不救,赵奇秋晚上生魂离体的时候,还是头晕眼花,好像一口气就能把他给吹走。

赵奇秋唉声叹气的婉言谢绝了王四娘的跟随,晃悠悠出了门。

鲜明镜那边,今天不能再视而不见了,再拖下去,真要出人命的。

另外一边,鲜明镜在空无一人的漆黑街道上游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是因为魂魄不稳,到了夜晚,生魂就自动离开了身体。

既然清醒过来,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鲜明镜开始在约定的地方等伍百年。

但过去许久,青年没有像往常一样走过街角,就连那只狗都没来,鲜明镜原地挥起棒球棍,又等了等,四周始终阒静无声,他心里隐隐的烦躁起来。

忽然,内心被某种感觉牵动,鲜明镜动作一顿,棒球棍硬生生的脱了手,飞出去当啷啷砸在远处。

鲜明镜浑身僵硬。他在夜晚已经熟悉了没有心跳,学会了不去呼吸,但此时此刻,竟然有一种逼真的错觉,仿佛心跳如鼓,逼得嘴唇也不得不微微张开。

紧张到了极点!

是别墅那边,他的身体!

想到某种可能,鲜明镜脸上骤然闪过一丝慌乱,根本来不及去捡棒球棍,一个闪身,人已经从原地消失。

将这两个多月所学发挥到极致,鲜明镜快速的赶往鲜宅。

穿过铁门、穿过花园、当鲜明镜喘着粗气站在自己的卧室里,他的身体好端端的躺在床上。

但他看着自己的床前,那一片虚无的地方,破天荒的迟疑了,最终无意识的握起拳头,他缓缓在自己的身体上躺下。

回到现实也就是同一个瞬间的事,鲜明镜瞳仁在沉重的眼皮下转了转,耳边听不到任何声响,眼前也没有任何光线,直到他睁开眼。

床边静静的坐着一个人。

醒了?

鲜明镜看着那张每晚都能见到的脸,但此时往日的温和却完全消失不见,呈现在青年脸上的,是鲜明镜曾经见过的,类似冰冷的神情。他知道,在青年不高兴,甚至发火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表情。

鲜明镜内心一片冰凉,脸上却同样没有任何多余的神情,他撑起身体准备坐起来,刚一起身,雪亮的寒光一闪,脖子上顿时就有了沉重的凉意。

别动,青年轻声道:一会儿等你死了,她醒过来的时候,我准备用这个迎接她。

鲜明镜用袖里乾坤藏起来的辟邪刀,此时稳稳当当的被青年握在手中。鲜明镜瞳仁一缩,脸色骤然苍白起来,身侧的拳头握的更紧。半晌,他缓过神来,收起了这种丢人的脆弱,冷冷的道:不,已经晚了,你杀了她也没用。

青年缓缓道:我教你用这把刀,不是让你用它来掩盖气息的。我救你,也不是为了让你用自己的身体饲养厉鬼的。

鲜明镜紧紧抿着唇,他看向窗外,那只黄鹦鹉依旧站在外边的树梢上,但它背对着这间卧室,仿佛听不见、也看不见。

是啊,他差点忘了,阿武也是眼前这个人给他的!

别看它,青年道:日夜跟在你身边,仍然没有发觉你在做这种事,我该说你青出于蓝,还是该说它居心叵测?

如果说此时鲜明镜还算冷静,但当他看到伍百年另一只手中把玩着的东西,神色就彻底变了,终于意识到,眼前的青年,今天或许是真的要出手的。

给我!

什么?青年抬起手,手中正是一枚精巧的古董怀表,此时正打开着,摇晃间露出里面夹着的一张袖珍照片:这个?

鲜明镜一动,脖颈上登时传来尖锐的疼痛,衣领快速被鲜血浸湿,他一狠心,毫不顾忌的往前,但那把刀竟然仍旧纹丝不动,更没有抬起一分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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