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嗷”一嗓子叫起来，洛汐差点把手机扔了。

郝南像只哈巴狗一样，贱嗖嗖地说：“小汐汐，你刚才说什么？请再说一遍，我没有听到。”

洛汐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我说啊，你小心退化成猪啊！”

“……切。”郝南同样也翻了个白眼。

“说正事。你之前有没有摹过八大山人的画？”洛汐问。

“没有。”对方笃定地答，然后又故作可爱地拖长尾音问：“怎么啦？”

“我最近遇到了两幅一模一样的作品，在高倍放大之后对比，依旧完全一样。你说这怎么解释？”洛汐之后毫不隐瞒地和盘托出整件事。

郝南坐在床上，顶着独具特色的一头乱发陷入沉思。

几分钟后，洛汐终于等到回音儿。

“不是我干的。”这厮想了那么久，居然说了句废话。

洛汐气得想钻过去打他。

不过，这世界上除了郝南，洛汐真是想不出第二个能做到这个程度的人。

就算是郝南，要造这么一幅假画，没有个一年半载也是完不成的。

“不过除了我，也没人干得出来啊。”郝南又补了一句。

“行了，你继续画葫芦吧。”洛汐不想理他。

“葫芦？我早就不玩儿那东西了。”郝南闻言，不屑道。

“啊？我还想给你打开市场呢，怎么又不干了？”洛汐承认，郝南的确是个艺术天才，但奈何没有定性，做什么事都不长久。

不过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达到极致后才撂挑子的。

他先天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甚至想象的高超模仿能力。

那幅因为帝王印章出现纰漏的复刻品，就是出自他之手。

这家伙本来可以做到天衣无缝，只是因为调皮，在历代帝王密密麻麻的印章中，替换了一个带自己名字的……

每每想起这件事，洛汐都恨不得把他的脑袋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构造。

郝南咂咂嘴，“我现在啊，把载体转移到玉石上了。”

“……行吧，你忙。”洛汐作势要挂掉电话。

“唉等等……我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郝南忽然调大音量，洛汐幸好没挂电话。

“你说。”洛汐把手机放在桌上，打开免提。

“我想起来师父给我讲过的一个故事。他说啊，当年战乱的时候，有经验深厚的老师傅曾经把一张画揭成两张，交出一张，留一张，才有幸让国宝得以保留。照你说的情况，除了复制品，恐怕只有这种可能了。”郝南知道洛汐不会诳他，更不会故意危言耸听。

“还有这种事？”洛汐难以置信：“宣纸可是很薄的。”

“对，但是……造纸工艺可是很多门道的。而且以前的那些书画商人，也都很精明呢。当然，那个故事只是个例，否则现在真迹不都是两张两张的了……”郝南对于材料非常痴迷，他住的地方就像个大型实验室加手工作坊。

洛汐听了，立刻放低姿态，好言相劝，虚心请教一番，最后犹如醍醐灌顶般开阔了思路。

“我马上去查这幅画的历史资料。郝宝宝，谢谢了！日后重重有赏！”洛汐对着电话说。

“哈，我现在就要！快亲我，MUA~！”郝南贱嗖嗖的发出吧唧声。

洛汐立刻挂断了电话。

即时通讯软件叮一下弹出一条信息，洛汐点开，果然是来自郝南的“委屈”表情包。

她心情明媚，笑容也变得明朗起来。

回家的路上，她决定犒劳一下自己。

去超市买了肉馅和饺子皮，洛汐一进家门，就开始忙活调馅切菜。

一个人下厨的过程也是放空的过程，她心情愉悦，感觉最近要解决的事已经分门别类理清了思路。

不知怎么了，朱权对司君羡的那番评价忽然被记起。

洛汐手上的动作慢了半拍。

她不相信司君羡是那种人，但也不会天真到和朱权直接开杠。

等到饺子包完，刚烧上水，门铃就响了。

洛汐忙去开门，本以为是司君羡，仓促中没有去想他根本不需要按门铃的事。

结果发现门外的是肖南。

这家伙居然穿了一套连体的卡通造型睡衣，背后帽子上的长耳朵都要耷拉到地上了。

嗯，有点可爱。

“美女……”肖南一双凤眸微眯，讨好的模样惹人生怜。

洛汐当然不是饥渴的富婆，直奔主题，“刚睡醒啊？饿了？”

“嘿嘿，你好聪明耶。”肖南厚着脸皮，见洛汐转身向屋内走，便跟了进来。

这不是显然在邀请他进门嘛？他可不笨。

“你可真是个好人。”肖南一路跟到厨房，看到那肚子鼓鼓的水饺整齐地排列在菜板上，眼睛都放光了，“手工水饺吗？！你包的啊？一定很好吃吧？”

洛汐无语，“你等一下，水开了就可以下锅了。”

她本想多包一些速冻起来，以后方便直接吃的，现在看来，怕是够呛能剩下了。

“嗯嗯。不着急不着急，我等着。”肖南说着，肚子却叫了起来。

洛汐摇头，笑着问：“想吃吗？”

“嗯。”肖南抿着唇，咽下一口口水。

“那你和我说说，九哥这个称呼，是怎么来的？”洛汐不想放过这样一个了解司君羡的好机会。

可她压根没意识到，自己怎么就起了打听司君羡私事的念头？

花千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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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唇枪舌剑，你来我往

肖南眼尾一挑，笑意更加明显，神情更是耐人寻味。

他笑嘻嘻地问洛汐：“你对九哥感兴趣哈？”

洛汐向锅里添了点凉水，沸腾的汤底顿时平静下来。

“不说算了，出门左拐不送。”

“别啊，就是个称呼，我们圈里的人都这么叫他。”肖南可舍不得走，眼看着饺子就要出锅了。

记忆里，好像还没吃过这种家常包的饺子呢。

他特别期待地看着锅，不放过洛汐的每一个动作，带着那么一点急切。

洛汐见他的样子，觉得好笑。

“圈里人？什么圈？”洛汐问。

肖南视线上翻，想了想，回答道，“男团。”

“……”

“其实吧，就是关系比较好的哥们。你可千万别多想。至于排位嘛，就是个代号而已啦。”肖南耐心解释。

“代号？”洛汐对这个词有些敏感。

“呵呵，杀手代号47，看过没？”肖南不知所云道。

洛汐沉默不语，记忆深处的一个数字在蠢蠢欲动。

“小十一……11……”

脑海中仿佛有个声音，在不断回响。

“唉唉唉！出来了！出来了！”

肖南的咋呼声让洛汐瞬间清醒过来，她赶紧揭开锅盖，又拿抹布擦去溢出的汤水。

“吃完饭我请你看电影啊。”肖南以为洛汐是因为他说的话才走神的。

“不用了，一会儿还有工作。”洛汐婉拒。

“在家里看嘛，九哥可是很会享受生活的人，这里有专用的影音设备。”肖南挑眉，自以为这番话很有诱惑力。

“好了，准备开饭。”洛汐没接话，而是拿出餐盘开始盛饺子。

肖南欢呼一声，麻溜滴接过盘子摆上餐桌。

一共三盘。

“这也，太好吃了吧？”

肖南迫不及待夹起一个，不顾烫不烫便咬了一口。

惊为天人一般。

洛汐皱起眉头，觉得对方演技过于夸张。

“还好吧……”她可真不是谦虚。

肖南大概从洛汐的表情中感觉到自己的表现过于大惊小怪，于是不好意思地说，“我，我是第一次吃到在家里包的饺子。感觉味道和外面，挺不一样的。”

洛汐闻言，一下子就明白了，继而心中有些酸涩。

也因为刚才对肖南的不理解而汗颜。

“那你多吃点。”她把另一个盘子向肖南面前推了推。

“嗯。”肖南嘴巴忙的顾不上说话。

洛汐想起以前见到肖南的情景，他每次出现都是精致干净的模样，脸上也总带着模棱两可的笑，与现在她面前的男孩子截然不同。

“慢慢吃啊。”洛汐提醒道。

肖南吃掉半盘，满足地说：“谁能娶到你真是有福气啊！”

洛汐有些不好意思，她转移话题道：“你刚才说没在家里吃过饺子，你是南方人吗？”

肖南一愣，立刻笑着回答：“我也不知道我是哪里人。”

“嗯？”洛汐不解。

“我很小就没有家人了。一直在外面混。”

“抱歉。”洛汐压根没想过，开朗热情的肖南会有这样的身世。

“嗯，你要是觉得伤了我的心，那以后多请我吃几次饺子吧？我可以提供食材。”肖南借机“勒索”。

洛汐被他趁火打劫的行为逗乐，笑着说“好”。

两人正聊着，忽然出来开锁的声音。

同时转过头，刚进门的男人也向他们的方向望过来。

“你怎么在这？”

司君羡问肖南。

“我，我来找吃的。”肖南顿时有点拘束。

司君羡一看桌上的饺子，“叫的外卖？”

“不是啊，这是小汐包的，特别好吃！”肖南极力推荐道。

司君羡想起洛汐好像是说过自己会包饺子来着。

他脱下外套挂好，换了鞋径直走向厨房倒了一杯水。同时他也注意到，饺子没有存货。

“你吃过饭了吧？”洛汐一看都快八点了，就以为他应该是吃过饭的。

“还没有，刚忙完。”司君羡浅声答着，人已经坐在肖南身边，喝了一口水。

肖南看看司君羡，又看看洛汐，悄悄把那盘多余的饺子拖得离自己更近了。

洛汐察觉，就知道他是不舍得给司君羡吃。

“……”

这行为也太出人意料了。

肖南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法，司君羡又怎么会看不透？

他拿起公筷，用粗的一头猛敲了下肖南的手背。

疼得对方立刻屈眉咬牙。

“我这盘没怎么动，你们要是不嫌弃……”洛汐就像在看两个幼儿园抢零食的小朋友，实在于心不忍。

她是把饺子夹进小碗里吃的，因为知道自己吃不完一盘。

“不嫌弃。”肖南挨了打，却反而更开心了似的。

他留下洛汐的盘子，把另一盘还没动过的推给司君羡：“九哥，你吃吧。”

司君羡看着他，不说话，也不动筷子。

肖南恍然大悟，马上改口道：“你看我，忘了你晚上吃的少了。来来来，这盘给你。”

说着，他将两个盘子掉了个儿。

洛汐看得超级尴尬，但在看到司君羡夹起饺子的时候，隐约还是有些期待的。

“和朱权谈的怎么样？”司君羡吃了一个，没有任何反馈，反而聊起公事。

肖南偷偷摇了摇头，心想九哥你还真是不解风情啊……

不过，洛汐立刻进入状态，把上午和朱权商谈的内容转述给司君羡听。

但她保留了朱权透露的和嘉恒有关的消息。

“我感觉朱权是在针对你们嘉誉。”说到最后，洛汐得出结论。

“是么？”司君羡悠悠地问，似乎对洛汐的判断并不认同。

“不是吗？”洛汐看出他存有异议，好像知道背后有什么事，却瞒着自己。

“或许吧。那你打算怎么做？”司君羡浅笑着问。

“如果我想和他联手，就不会告诉你这些了。”洛汐表明态度，对于司君羡这种不真诚的表现，隐隐觉得气愤和不值。

她能感觉到不太对劲，但想不出所以然。

她想，司君羡是个精明的商人，自己这样轻易地把消息透露给他，可对方会不会早就对自己有所提防？

洛汐甚至认为是自己大意了，不该这样坦白。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无论朱权是先离间你还是先离间我，最后的赢家都是他。之所以先找到你，自然是他认为最后和你斗的胜率远大于我。”司君羡故意要锉锉洛汐的锐气。

“你就这么肯定？”洛汐自然不服。

“不然呢？”司君羡很有把握地反问。

“好，那就拭目以待。我会答应他的合作要求先把你干翻，然后再和他斗。到时候让你看看谁会笑到最后。”洛汐针锋相对。

她赌气般的模样，让司君羡不仅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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