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2 / 2)

亡灵们藏匿在黑暗中窥伺着,痴痴地笑起来:

他会进来的。

你的恐惧就要出现了。

贺故渊的眉眼沉寂下来,他冷峻的面容在阴影笼罩下露出了刀锋般的凌厉气势,可他开口的时候,嗓音却低沉又温柔:你走吧。

你不用当我的家庭医生了。

他没法违心地说出解雇这两个字,但这也足够了。

本来还笑着的亡灵们一下子没了声音,像是被贺故渊的举动噎住了。

你要解雇我吗?虞鱼认认真真地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进去签个解雇协议啦。

他说完,不等贺故渊反应过来,就将钥匙一鼓作气地插进锁孔,干脆利落地一转。

门被轻松地打开了。

虞鱼飞快地跨进门内,背抵着重新关起的门,生怕贺故渊趁机溜出去。

他松了口气,抬起脸,正巧与飘过的亡灵对上了眼。

虞鱼迟疑地望着面前的这团不明状物,歪头打了个招呼:你好?

亡灵飞速地往后撤退,好像虞鱼是什么让它们畏惧的洪水猛兽。

黑暗里滋生的所有亡灵都躁动不安起来,它们快速地说着不知名的语言。

只有贺故渊听懂了它们说的话。

为什么没有恐惧?

怎么会没有恐惧?

没有办法看到!没有办法看到!

没有恐惧?

这怎么可能呢?没有人不会畏惧这样的他,只不过是因为鱼鱼还没有看见他的眼睛吧。

贺故渊自嘲地想着。

可下一秒,他便被人紧紧地抱住了。

虞鱼扑在他怀里,双臂环住了他的脖颈,一股甜香直往贺故渊的大脑里钻。

一下子便缓去了大半的疼。

虞鱼仰着脸,半跪在沙发上,望着贺故渊那双血色的眼睛,没有半点避让。

黑暗里,唯独他的声音柔软又清晰,带着让人难耐的痒意,宛如一股羽毛轻轻地拂在人的心尖上。

头疼得很厉害吗?你的眼睛都红了。

贺故渊的心尖微微一颤。

即便周遭都是漆黑,可他依旧能够看清虞鱼的那双眼睛。

漂亮的、纯粹的、透彻的眼睛。

在那里他看不到畏惧、看不见惊慌。

只有担忧与心疼。

那双清透的眼睛如同一颗星子落进这深不可见的黑夜里。

它化作银光闪闪的利剑,破开了这漫漫无边的沉寂黑夜。

作者有话要说:贺先生的眼睛来头不小,能勘破过去与未来,窥见人类心中最深处的恐惧。

鱼鱼就是小星星,他的光不亮,却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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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别看。贺故渊抬起手,覆在虞鱼的眼睛上,遮住了那双漂亮剔透的黑眸。

别看。他的声音和语气都是很冷硬的,声线低哑暗沉,仿佛不带半分情感,又仿佛带着无声的哀求。

他害怕下一秒,这双眼睛里就会同其他人一样,露出厌恶与恐惧。

虞鱼眨了眨眼,贺故渊能感觉到他的眼睫在手心里轻轻扫过,有种别样的柔软。

虞鱼抬手扒拉住贺故渊遮他眼睛的手,拧起眉:有什么不能看的?

讳疾忌医是不对的,贺先生。虞鱼一本正经地告诫道。他说着,试图把贺故渊的手扒拉开。

贺故渊垂眸看着怀里的人,虞鱼正在吭哧吭哧地跟他的手较劲,努力地想一根根拨开他的手指。

虞鱼的手是凉的,大概是因为刚从外头跑进来的关系,他的身上带着一股冷冽的气息,如同冬天的风雪,沁凉得让人清醒。

可他的香气却截然相反,是一种很温暖的甜香,像是冬日里能吃到的烤玉米,既暖和又带着股甜味儿,一旦触及,便无法自拔。

虞鱼努力了半天,贺故渊的手依旧纹丝不动地盖在他的眼睛上。

好累哦。虞鱼想,贺先生力气也太大了。

你不害怕吗?贺故渊说。

虞鱼眼前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声音。

他觉得贺先生的声音有点奇怪,像是嗓子眼忽然变紧了,声音不得不从里头艰难地挤出来,比平时都更晦涩低沉。

听起来有点难过。

害怕的话就出去,我暂时不想见人。

贺故渊说完,扣住虞鱼的手很克制地松开了一些,只是虚虚地圈着人。

如果虞鱼愿意的话,随时都可以挣开他的怀抱离开。

害怕的话,有一点点叭。虞鱼想了想说。

贺故渊抿着唇,眸光暗淡下去。

果然是这样的。

是了,他这幅模样怎么可能不叫人害怕。

小时候他甚至都被自己的这双眼睛吓到过。

现在的贺先生和平常的贺先生有一点点不一样。虞鱼接着往下说。

他将手盖在贺故渊蒙住他眼睛的那只手上,慢慢地握住了,像是要用这样的方式,将想要表达的心情传递给对方。

我害怕,是因为我没有见过这样的贺先生。

我认识的贺先生不会解雇我,也不会赶我走。

他总是很温柔,会注意我喜欢的东西,会叮嘱我早睡,让我不要吃得太撑以免睡不着,但也会因为心软而多给我一个蓝莓慕斯,会因为我的一个表情包就帮我买柠檬汽水,会在我生病的时候照顾我而且总是非常听话地好好遵守了医嘱。

不知道什么时候,贺故渊手上的力气已经松开。虞鱼悄悄把贺故渊的手拉了下来,紧紧握着。

我有点害怕,是因为害怕贺先生是不是因为生病太难受了,所以才变得和平常不一样。

虞鱼仰着脖子,雪白的脖颈线条脆弱而优美,他再一次望进那双猩红色的眼瞳里,眸光清湛犹如一汪碧水:贺先生,你很难受吗?

贺故渊绷直了唇角,他觉得自己或许是在做梦,做了个美梦。

太犯规了,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

这样柔软的、温和的话语,就像昔日童年时他无数次期待着谭曼能说出的话。

如同咕噜噜冒着泡泡的温泉,那样温暖柔润的话。

那股暖香更甜了,贺故渊有点沉溺在这样的味道里,他只想将虞鱼抱得更紧一点,凑得更近一些,最好能将怀里的人融进骨血里。

难受。贺故渊忽然出声道,头疼,不舒服。周围的那些东西之前很吵,吵得头更疼。

虞鱼立刻紧张地帮贺故渊揉着太阳穴,想缓解他的不适: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太阳穴上按揉的力度很舒适,贺故渊的头痛也正在因为虞鱼的香气而逐渐缓解。

他静静地望了一会儿虞鱼认真专注的神情,然后就着抱人的姿势弯下腰,埋首在虞鱼的脖颈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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