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依言在病床上躺好。
他轻轻闭上眼睛,只是令他苦恼的是,他的精神依然很兴奋,根本放松不下来。
他没有看到,手机画面上继续有系统文字刷屏。
【准备完毕】
【倒计时重新开始】
【3】
【2】
【1】
躺在床上的郁星桥,只觉得一股眩晕感忽然传来,他眼前一黑,再睁开时,他已经再次来到了那条黑漆漆的走廊。
这一次他看得清楚了些,走廊并不是全黑的,偶尔会有一两颗流星闪过。
而在走廊尽头,还是那一道发光的门。
少年不由咧嘴轻笑。
这一次,他不用系统提醒,便快步奔跑了过去,然后双手用力地将光门推开。
光门之后。
还是那间暗室,还是那盏小荧灯。
小黑球依然扑打着翅膀,在半空中缓缓飞行着,将星星点点的微光洒落。
郁星桥兴奋得笑弯了眼。
他赤着脚,从光门中跑了出去,开心得像第一次得到糖果的小孩,张开双臂,一把将小黑球抱进了怀里。
狭小的暗室,并不足以支撑他这么大的动作,当他成功将小黑球抱进怀里之后,整个人因为惯性,朝床上倒了下去。
为了护着怀里的小黑球,郁星桥脚下一转,仰躺着倒在了床板上。
明明应该摔得很重,但他却一点也没感觉到疼痛。
他抱着怀里软糯糯的小黑球,微微轻喘着,眼睛看着天上飞落下来的星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夜晚的星空,是不是就是这样的啊?
至于君律
他整颗球都懵了。
任谁飞着飞着,突然被一个隐形人抱住,一起跌在床上,都会懵一下的。
不过君律并没有挣扎,只是想着
主主人怎么这么快又出现了?
虽然看不到他,但君律能清楚地感知到,此刻抱着他的,就是那个将他从黑暗深渊中拉出来,又唱安眠曲哄他睡觉的恶魔主人。
可是他怎么又出现了?
主人不是一直很神秘的吗?
君律回忆刚刚发生的一切,然后他感觉脸上又开始发烫了。
难道主人是因为他刚刚说想他,才又出现的吗?
听着耳边那并不算强健的心跳声,君律微微放松下来。
有什么已经破土而出的东西,开始在他心底生根发芽,只要再晒点阳光洒点雨露,似乎就能茁壮成长,或许有一天会长成苍天大树。
只是在这一刻,他并没有太清晰地认知。
他单纯地觉得,待在这个总是纵容着他,温暖着他的恶魔身边,是一件令他由衷感到欣喜的事。
他不想再否认这种欣喜。
曾经,他觉得在复仇成功前,他没有资格再感受快乐,那会让他愧对父皇和母后。
但在差点被黑暗吞噬之后,君律现在改变了想法,他确实需要一点点这样的情绪,才能支撑他继续走下去。
啵唧啵唧
主人。
他轻轻喊道。
郁星桥听到崽崽的叫声,从满天繁星中回过神,低头看他。
没有了游戏画面,他看不到崽崽脸上的红杠杠了,不过他觉得,崽崽现在肯定还在害羞。
因为他的叫声特别软,娇滴滴的,像在撒娇似的。
不过,崽崽说话的时候,他还能听懂一些单词和短句,这啵唧啵唧的,虽然从语调能大概判断他的情绪,但内容就完全不明白了。
没了系统翻译,还是很不方便啊!
系统,你给我翻译一下崽崽说的什么好不好?
郁星桥下意识说道,说完才意识到什么,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小黑球。
没什么反应。
嗯?郁星桥察觉到了一丝不对,难道崽崽听不到他的声音?
虽然听到了,估计也听不懂,但就算听不懂,也不可能没有任何反应啊。
郁星桥微微皱眉。
警告,请不要进行除拥抱以外的任何行为,否则本次通道将立即关闭。
这时,电子音无情地响了起来,算是回应了他刚刚的话。
郁星桥却不气馁,他继续说道:我确实在抱着崽崽,没有做其他行为啊,只是让你帮我翻译一下崽崽的话而已。
交流,也属于拥抱以外的行为。
交流交流,肯定要两个人有交有流,才算交流对吧?你就说,崽崽听得到我说的话吗?
系统不吱声了。
郁星桥眉头皱得更紧,崽崽果真听不到他在说话
看得见听不到?这是什么操作?
不过,还是先把福利争取下来吧。
他再接再厉,直接拿出杀手锏,你帮我做翻译,我给你一万钻石怎么样?
就不信你不答应!
系统没有回答。
等了一会,就在郁星桥的自信有点崩塌的时候,那道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十万。
非常简短的两个字,透着一股子傲娇。
好,十万钻石,成交!郁星桥直接拍板。
一万块而已,小意思!
似乎是郁星桥回答得太干脆了,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十万现金。
郁星桥一顿。
啊?那算了算了。他轻描淡写地说道。
他表现冷淡,系统却是急了,冰冷无情的电子音终于带了点人性化,好吧,十万钻石。
郁星桥挑眉,你不会太吃亏吗?
不会。
那行吧。
郁星桥回答得不情不愿,心底却偷着乐。
像是担心他又反悔,虽然郁星桥现在账户余额没有这么多钻石,但系统非常良心地允许郁星桥赊账。
这就很舒服了。
郁星桥乐呵呵想道。
可惜,崽崽没有继续叫了,而他也不能做拥抱之外的其他动作,所以也不可以逗他说话。
有点小遗憾。
不过郁星桥很有耐心,反正福利已经争取到了,后面肯定有用处。
君律喊了一声主人后,就安静下来。
没听到回答,他也没有不开心。
因为连他也不知道,他刚刚那声到底是为了什么,似乎并没有想得到回应,就是突然想喊一喊罢了。
暗室里,郁星桥就这么躺在床上,怀里抱着小黑球,悠悠然看着天花板,一双小腿从床上垂下,轻轻晃荡着。
他还是第一次没有穿防护服地离开无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