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子善道:你打算回旅店找我?
拉斐尔耸耸肩。
宁子善就知道他肯定没打算回去找自己,不过他也能理解,如果他是拉斐尔,应该也不会回去,毕竟他们虽然在外人眼里是对情侣,可实际却只是两个陌生人,没谁有义务对对方的安全负责。
宁子善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汗,抬腿往外走,经过拉斐尔身边时,听见他问:你准备去哪?
教堂。宁子善说。
我也准备去那里。拉斐尔跟上他:一起走吧。
嗯。宁子善点头。
两人沉默着往前走了一段,来到一个三岔口,拉斐尔指着右边那条路说:走这边。
宁子善看向左边,那条路的方向正对着教堂,而拉斐尔指的那条路逼仄又狭窄,如果遇到危险连跑都跑不开,于是他指着左边那条路说:可是这条路看起来不应该更近一些吗?
那是条死路。拉斐尔说:这里的路就像迷宫,看似正确的路不一定会通往正确的地方。
宁子善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你刚才会在死路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拉斐尔又对他露出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随后又补充道:不然你以为我下午冒雨出去干嘛了?
宁子善瘪瘪嘴:那你走前面。
拉斐尔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先一步进了巷子,宁子善回头望了望身后的路,也跟着走了进去。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在巷子里,拉斐尔带路,一通左拐右拐,在宽窄不一的巷子里来回穿梭,时不时能看见被毁坏的房屋和地面残留的鲜血、毛发、怪物吃剩的碎骨肉什么的。
一开始宁子善还觉得恶心,后来看多了也就麻木了。
就这样走了将近二十分钟,两人终于来到一条特别宽阔的大道上,也许是运气够好,这一路他们居然再没有见到一只怪物。
拉斐尔停下脚步:到了。
宁子善抬头,果然在路的尽头看见了那座红色的教堂,教堂虽然不算太大,但已经算得上这个镇子里最有气势的建筑了。
最让宁子善感到欣喜的是教堂外围此刻正被一种淡淡的、神圣的光辉包裹着,保护罩一般。
看来他没有猜错,教堂的确能给他们提供庇佑。
别高兴的太早。相比宁子善的激动,拉斐尔倒是表现的十分平静,他指了指教堂的方向,说道:你看仔细点。
宁子善经他一提醒才发现在教堂不远处还有好多怪物,它们三三两两扎在一起,像是在哄抢着什么。
它们在吃人?宁子善的胃里有些反酸。
拉斐尔却说:趁它们现在注意力在别的地方,我们从侧面偷溜过去,进入教堂应该能行。
宁子善点头,紧了紧手中的钝匕首,虽然不怎么好用,但冰凉的触感还是让他感到一阵安心。
他刚要走,拉斐尔又在身边拽了他一下:心脏是它们的弱点。
宁子善:嗯。
于是两人沿着尽可能远离那些怪物的路边小心翼翼地靠近教堂。
在足够接近的时候,借着月光宁子善发现教堂门前已经站了几个人,他们被教堂庇佑着,正一脸焦急地冲他们做着快过来的手势。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离他们最近的两只怪物蹲在大路中央。
从宁子善经过的角度正好能看见那个被怪物分食的人,他的腹部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子,腹腔的内脏已经空了,两只怪物正俯下|身大口啃食着他的躯干。
他脖子到肩膀的位置被咬掉了一大块,只剩点皮连着脑袋和身体,满是血污的脸上一双眼睛绝望而空洞,正对着宁子善的方向,就像一直在注视着他一样。
纵使宁子善刚才已经见过不少被吃剩的残骸,但在面对这样有冲击力的画面时还是忍不住浑身战栗,死死咬住下唇才勉强忍下干呕的欲|望。
跟在他身后的拉斐尔轻轻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不要看了,宁子善捂着嘴回头,加快了脚步。
就在两人将要从那两只怪物身边离开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尖叫。
所有怪物都被尖叫惊动,抬起血淋淋的头颅四下张望,而离他们最近的两只很快就把空洞的目光集中在了他俩身上。
顾不上回头看到底是哪来的白痴在乱叫,拉斐尔一把拉住宁子善的胳膊,大声道:跑!
宁子善立马跟着他朝教堂开始拔足狂奔,两只怪物短暂的迟疑了一下便朝他们的方向冲来。
往前跑不要停!拉斐尔说着用力把宁子善往前推了一把,同时迅速拔|出别在腰后的匕首,一刀将伸向宁子善后背的利爪斩断。
怪物哀嚎一声从半空跌落,恰好绊住稍稍落后的那只,趁着这个机会,两人一起冲进了教堂的保护范围。
紧跟而来的怪物似乎十分忌惮这层光壁,它们不甘地绕着光壁走了两个来回,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两个到嘴边的猎物,扭头朝身后奔去。
宁子善觉得他这辈子应该都没跑这么快过,他弓腰喘着粗气,不知哪个好心人过来扶了他一把,他摆摆手拒绝了,回头寻找到同样进入安全范围的拉斐尔才终于松了口气。
跑的不错。拉斐尔走到他身边把他拉起来,他不像宁子善喘的那么厉害,只是呼吸有点凌乱。
宁子善道: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拉斐尔弯着眼睛笑了笑:谢什么,你是我未婚妻,保护你是应该的。
宁子善:大哥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插了进来:小兄弟身手真不错。
宁子善这才发现刚才想要扶他的是个体格健硕的男人,男人身后还跟着两男两女,其中一个女孩也是一副西方面孔,像是刚哭过,两只眼睛红红的,跟在众人身后瑟瑟发抖,就像只受惊的兔子,和她比起来其他人的情绪还算稳定他们是最初抵达教堂的一批人。
这位小哥真是太帅了,你不知道刚才看见你们被恶魔追的时候我们有多紧张,还以为你们肯定要完了呢。其中一个短发女人说。
女人的话得到了剩下几人的一致附和,几人七嘴八舌地给拉斐尔吹了通彩虹屁。
拉斐尔却好像并不太喜欢这种奉承,他淡淡的点点头,收起匕首问:刚才的叫声是谁发出的?
壮汉指了指他们身后:一个小女孩,应该是被吓到了,现在已经成了恶魔的祭品。
宁子善回头,果然看见那些怪物又分散着去啃食残骸了。
壮汉说着又叹了口气:我们当时二十几个人来到这条路上,结果最后活下来的只剩我们五个。
看来这路上横陈的残破尸体应该就是第一批来教堂的人的同伴了,只是宁子善不明白,这段路不算长,怎么会死伤这么惨重。
于是他问:你们都没有带武器吗?
当然带了的。短发女人说:但是这些恶魔力气大,速度又快,而且皮糙肉厚,我们手里的武器最多只能给它们带去点不痛不痒的伤口,像你同伴那样一刀断胳膊断腿基本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们才觉得你同伴真的很厉害呀!
宁子善一边听着女人的话一边偷偷觑了拉斐尔一眼,只见对方双臂环胸盯着路上咀嚼尸体的怪物,好像他们说什么都与他无关的样子。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