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十看向宁子善,用眼神询问接下来怎么办。
宁子善想了想道:从外面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也不知道这些门能不能打开,干脆一间间检查吧?
孟十点头,两人一起走到离他们最近的一扇门前,宁子善抓住门把手,用力下压,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宁子善和孟十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拉开了房门,就在宁子善准备先观察一下再进门时,光影倏忽一闪,下一秒宁子善就发现自己居然站在一个十分眼熟的房间里金红色的窗帘、宝蓝色的床幔、雕花大床、厚厚的地毯这分明是他昨晚睡过的房间,连他昨晚系床幔所打的绳结和绳结位置都一模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子善彻底懵了,他分明记得前一秒自己只有开门没有进门,不过一个眨眼的时间,记忆却像出现了断层,就在他想询问孟十的时候,一回头却发现原本跟在自己身后的孟十也不见了,背后只有一扇紧闭的房门。
嘎叽
宁子善猛然回头,盯着那扇被金红色窗帘遮挡住的窗户他刚才好像听见从那后面传来了什么摩擦玻璃的尖锐声音。
厚重的窗帘静静挂在窗框上,就像两块幕布,仿佛在那之后正准备上演什么骇人听闻的戏剧。
宁子善紧张地吞了口唾沫,从以往的经验来看,这种时候,不管窗帘后有什么,十有八|九都是危险的,趁那危险还没暴露,自己最好赶快离开这个房间。
就在宁子善转身欲开门时,忽然从窗外吹进一股带着湖水腥气的强风,将两片厚重的窗帘高高扬起。
宁子善下意识抬手挡住脸,在手臂的缝隙中,他看见一道白里泛青的影子,正像一条琵琶鱼一样趴在窗外的玻璃上,湿淋淋且异常肥硕的躯体贴在玻璃上,白花花的肚皮被挤成了一个平面,一下下往前蠕动着,在玻璃上留下一道水痕,正试图从不知何时打开的窗外往房间里钻!
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它那比篮球还要大一圈的圆脑袋已经探了进来,似乎感受到房间里活人的气息,那东西慢慢抬起头
宁子善这才发现,那东西根本就不是一条怪鱼,而是一具没有四肢,被水泡到青白的尸体!
那尸体不知道在水里泡了多久,肿胀到几近透明的脸上,一条条青色的经络就像裂纹一样明显,那双死鱼般黑白颠倒的眼睛正四下乱转,同时抽着鼻子,似乎是在分辨宁子善所处的方向。
一种说不好是恶心还是惊恐的情绪袭上心头,宁子善只觉得胃里一阵抽搐,一时间竟拿不准该一鼓作气跑出去还是站在原地等待机会。
不过很快他就做出了选择,因为他看见那具尸体在搜寻一圈无果后,竟从圆滚滚的身体两侧分裂出两条细瘦的、没有手掌手指的胳膊,接着它把两条胳膊从窗外探进来,撑在窗框上,用力一撑,半个身体就从窗外挤了进来,没骨头的大蛞蝓似的,软哒哒滑腻腻地吊在窗框上。
宁子善强忍着胃里的不适,扭头箭步冲向房门,在他握住门把手的瞬间,一股劲风同时朝他后脑勺袭来,宁子善下意识蹲下,身后不知飞来的什么就擦着他头皮撞上他头顶的门板,发出嗵的一声巨响,连他握着门把的手都被那股力道震麻了,宁子善一阵后怕,可想而知如果刚才他没躲开,那此刻自己的脑袋一定已经成了一个爆开的西瓜。
趁着机会宁子善压下门把,从敞开的门缝蹿了出去,在关门的一瞬间,宁子善看见头顶的门板上正钉着一条肉粉色的柱状物,看上去就像青蛙捕食的舌头。
刚逃过一劫的宁子善坐在地上用手擦了把脑门上的冷汗,站起身后发现自己现在居然没有回到走廊里,而是进了一间好像是书房的房间。
房间的地板上铺着米白色的厚地毯,左右是两个占了整整两面墙且高达房顶的红棕色书架,上面放满了各种书籍,正对着门有一张黑色的大书桌,书桌上散乱地堆放着几本书籍,旁边的墨水瓶里插着一直鹅毛笔,左上角还有一个相框,桌上的两盏灯不算明亮,但也足够让他看清整个书房。
在书桌后是一张铺着孔雀绿坐垫的椅子,再往后便是一扇拉着窗帘的窗户,因为刚才经历了袭击,宁子善并没有贸然进入,而是警惕地观察着窗后,确定没有什么奇怪的响动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朝书桌走去。
书桌上的东西一目了然,首先引起宁子善注意的是书桌上的几本书,皮质的黑色封面上印着几个烫金的字母,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光,大概是书名,却不是英文,看上去更像是德语或者法语之类的。
宁子善想拿起其中一本看看里面到底写了些什么,指尖刚碰到的封面就感觉像是触碰到了真的皮肤,细腻有弹性,甚至还带着体温,简直就像就像活的一样!
宁子善被自己脑子里的联想惊到了,他猛地抽回手,又盯着那几本书看了半晌,最终决定还是放弃,反正兔子玩偶总不会被夹在几本书里。
之后他把目光移到了相框上,相框里有张让他眼熟的黑白照片,精致美貌的一家三口,和大厅里挂着的那副巨大油画一模一样,不知那副画是照着照片画的还是照片就是拍的那副画。
宁子善不喜欢那幅油画,自然也不会喜欢这张照片,照片里的一家三口笑得很幸福,但也许是因为没有色彩的缘故,他总觉得那些笑容背后带着种死气沉沉的寒意。
宁子善把目光从照片上收回,想了想,干脆又伸手把照片倒扣在桌面上,这才开始翻找书桌抽屉。
从左边的抽屉里他找到了几本笔记本,上面写着鬼画符一般的字和一些奇怪的图案,看起来就像某种巫术或者召唤阵,宁子善随手翻了翻,并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于是他打开了右边的抽屉。
右边的抽屉里有一沓散乱的资料,宁子善抽出来翻了几页,发现里面有一部分是人体构造和解剖图,还有一部分是人体模型的制造图,最后一部分也是让宁子善最为震惊的一部分,上面画着各种人体被改造后的样子,有的是人身兽尾,有的是兽头人身,甚至还有在人体上种满各种植物,所有图画上都用宁子善看不懂的文字做了注解,光怪陆离的就像某种猎奇漫画。
翻到最后,从纸张的夹页里飘出一小撮金黄微卷的发丝。
这些柔软的发丝和资料立马让宁子善联想到那个一句话都没说过,吃东西是就像是机器的安琪拉小姐和那些训练有素的女仆或许她们根本不是人?
可是如果她们不是人,那现在进行的这个游戏对她们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宁子善挠了挠头,暂时还想不通,于是他把资料放回抽屉,又扒着书桌上下左右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兔子玩偶后才将目标移向了书架。
这两个书架真的很大,保守估计上面最少得有上千本书,如果兔子玩偶真的藏在书架上,找起来也够宁子善喝一壶的了。
宁子善仰头把书架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叹了口气,开始从下往上检查。
他随手抽出一本翻了翻,虽然都是字母,但也并不是英文,估计和书桌上的那些书是同一种语言。
既然看不懂,宁子善也只好放弃从书里得到什么线索的想法,他干脆把书都从书架里抽出来放到房间的角落,以此来确定书架后或者书壳里有没有藏什么东西。
就在宁子善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自己身后传来一种强烈的被窥视的感觉,这种感觉很熟悉,白天和孟十在大厅里时他就感受到过这种令人浑身发毛的感觉。
可是这里并没有画像,那么这种感觉得来源只能是宁子善缓缓回头,赫然看见那原本被他倒扣在桌面上的相框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又立起来了,而更让他感到骨寒毛竖的是那张照片现在正面向着自己,照片中三双眼睛就像定格在他身上,好像正在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森然的寒意如闪电般从脚底直窜上天灵盖,宁子善放下手中的书,向后退了两步,照片中的人也随着他的动作转动了眼睛,这一次宁子善十分确定它们的眼睛是真的动了,而不是光线或自己产生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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