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一过,这前去淮阴查探消息的余伯言也回来了,除了憔悴不少,也没有明显的伤。
等着余伯言洗漱好已经是傍晚了,他整理了一番仪容后,才换上护卫的黑色窄袖劲装,去到宋琰住的卧房见他。
卧房中只有宋琰一个人,季昭与齐若棠守在屋外不让人靠近,余伯言朝着宋琰抱拳一礼拜道,随后才神色凝重道:诚如陛下所料,淮阴侯贼心不死,暗中与燕王来往过密,属下此番便是从燕州回来的。
燕州?宋琰有些疑惑:为何是燕州?
余伯言道:属下此前去往淮阴,该换身份混进了淮阴侯府,查到了一些淮阴侯与燕王勾结往来的书信,甚至还有淮阴侯与高昌王之间的书信往来,属下为了证实这些书信的真伪,便去了一趟燕州的燕王府,却得知燕王在秘密屯兵。
宋琰心中甚感惊讶,过后便是窃喜,原来还是有人惦记他的皇位,想要奋力一搏的。
宋琰张嘴想问,却欲言又止,他仔细的想了想当初的七王之乱,兵力最强的便属燕王,燕王的舅父淮阴侯手中便掌握着驻守淮阴的兵力,加上他自己也有屯兵,可以说七王中能与高昌王对上的,便只有燕王了。
眼下余伯言虽然确定了淮阴侯与燕王还有想夺帝位的决心,却又不知道他们何时会起兵,毕竟当初的七王只剩燕王这一支了,万一他吸取高昌王的教训,过后又遣散了兵力怎么办?
所以这一次宋琰得想一个完全之策,能让燕王觉得自己是谋反成功了,而又不费一兵一卒。
宋琰望着余伯言:朕问你,燕州府的情况如何?
余伯言抱拳答道:燕王治理辖下的州县有方,百姓也十分信服,原本这燕幽之地十分贫瘠,可在燕王的治理下,民风淳朴,又利用当地的地势与特产与各道府通商,此刻的燕幽之地却是十分富裕的。
宋琰将余伯言的话记在脑海中,却毫无头绪,他要如何做才能让燕王起兵造反呢?
许久后宋琰才道:你先下去休息吧,这两日你先好生歇着,等过些日子,咱们就该去燕州府了。
余伯言连忙抱拳一礼,退出了宋琰的卧房。
这有了燕王与淮阴侯确切的消息后,宋琰的心里便也安稳了不少,这一夜的宋琰睡的比往常都要甜美。
而在宋琰的梦中,燕王举兵南下,一路畅行无阻攻进了京城,宫门大开,燕王领兵直入朝堂,将手中的利刃搭在了宋琰的肩上,神色肃穆道:
这皇位你坐的也够久了,如今该轮到我了。
宋琰望着燕王的表情,只觉得见着了亲人一般,喜极而泣,双手捧出了传国玉玺递到了燕王手的手上:
伯父,这皇位给你,你来做皇帝,我这就走了啊。
燕王手捧着传国玉玺,仰天大笑,宋琰望着这满朝文武纷纷跪地山呼万岁,仿佛将宋琰当做了局外之人。
退位成功的宋琰此刻只觉得全身轻松,走出了大殿,台阶下停着一辆马车,而驾马车的人似乎是季昭,他身着明光铠甲,手握涯角枪,站在马车前朝着宋琰行礼:
陛下,该上路了。
宋琰只当季昭是来接自己的,便立即上了马车,只不过片刻过后,便是锣鼓喧天,宾客喧嚣的声音,宋琰连忙撩开车帘,发现眼前的将军府挂满了红绸,而季昭也换下了一身了明光铠甲,换上了喜服。
宋琰吓了一跳,跌进了马车内,却发现身下坐的哪是马车,而是花轿!
宋琰顿时就受到了惊讶,他直勾勾的瞧着季昭朝着自己走进,恭恭敬敬的朝着自己揖礼一拜,柔声道:
今日是你我大喜之日,夫人可不能让宾客久等了。
宋琰的脑子嗡的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季昭抱了起来,他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换上的喜服,就在一众宾客的欢呼声中,季昭抱着他就走进了将军府。
然而季昭脚下勾住了门槛,怕摔的宋琰惊呼着从床上惊醒了过来。
宋琰急促的呼吸着,只觉得口干舌燥的,额头上全是汗水。
宋琰还没从梦里回过神来,睁眼看着帷帐,还是在熟悉的楚王府,他这下松了一口气,长长的叹息一声,起身穿了鞋去桌边倒了杯水喝进了肚腹,缓解了口干舌燥。
宋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喃喃道:这让燕王做皇帝可以说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梦见跟季昭结婚是个什么事儿。
他仔细的回想着睡梦中的婚礼,除了季昭以外,其他人都看不清脸,尤其是季昭的那一声夫人,唤的宋琰心里痒痒的,随后又倒了一杯水灌了下去:
朕一定是疯了,一定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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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琰:不,朕是不会嫁的,朕只会娶。
季昭:嗯,都听夫人的。
第59章退位攻略059
被梦的情形这么一吓唬,宋琰便再也睡不着了,睁着眼睛直到常禄来伺候他洗漱更衣。
不过确定了楚王与淮阴侯他们还有想要做皇帝的想法,宋琰便有些迫不及待想去燕州了,故而在三月初宋琰的生辰过后,宋琰便与楚王辞行,预备去燕州。
春日的夜晚依旧未脱冬日的冷涩,晚风清冷无比,好在有灯罩遮住了烛火,才会避免那如豆的灯火被吹熄灭。
常禄刚刚收拾好行装,便瞧见了楚王来见宋琰,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担忧。
宋琰让常禄为楚王斟上了热茶,便兀自坐在了桌前,瞧着楚王道:
皇叔这么晚来见朕,是有什么事要嘱咐么?
楚王朝着宋琰深深揖礼一拜,然后道:陛下,有句话臣不得不说,燕州那个地方实在去不得。
宋琰挑眉,故作疑惑道:叔父此言所为何意?为何燕州府去不得?
楚王垂眸凝思半晌后,认真道:陛下,臣此前做过错事,与高昌王做过一些谋逆之事,幸得陛下宽宏大量,饶过臣的性命,可臣却不得不说,参与此事的还有燕王。
宋琰佯装惊讶,随后才示意楚王继续。
想当年燕王兄与其舅舅淮阴侯便一直与先帝在暗中争夺储君之位,好在父皇当时从来没有过易储的打算,导致燕王与淮阴侯的阴谋一直没有得逞,直到先帝登基后,燕王前去封地。
楚王认真道:陛下,燕王兄一直觊觎帝位,如若陛下此时前往燕州府,只怕燕王兄会对陛下不测,还请陛下多加思忖,莫要身陷陷阱才是。
宋琰望着楚王半晌,轻抚着下颌线,神色略带审视,许久后才道:皇叔的话,朕记住了。
楚王欣慰:陛下的安危关乎江山稳定,还请陛下慎重。
宋琰扬唇浅笑:朕知道了,皇叔费心了,朕都明白,只不过燕州府,朕肯定是要去的,毕竟朕去过文成府,如今在荆楚待了这么就,英王叔此前见过,便也不会再去颍川,如果不去燕州的话,只怕燕王伯父会觉得朕厚此薄彼。
楚王有些担忧:陛下。
宋琰抬手示意道:叔父的好意朕心领了,朕知道该如何处理。
楚王紧蹙的眉头,随后才缓缓舒展开来,退出了宋琰的卧房。
宋琰抿唇看着楚王离去的背影,唇角勾勒起一抹神秘的而又欣喜的微笑。
就连楚王也如此说,那么燕王就真的是想当皇帝了,且如今还没退缩的想法,那宋琰就得帮他一把,让他名正言顺的得到这个皇位。
翌日一早,宋琰便携带着他的三名护卫,一名内侍,在清晨刚开了城门的时候,便离开了荆楚,望着北边的燕州府而去。
燕州的王府门前,身着甲胄的府兵手持兵刃,神色肃穆的守卫着燕王府,不多时,一辆马车便在府门前停下,头发花白的男人抬眸瞧了一眼王府匾额,步态健硕的迈上台阶,走进了王府。
还在书房中的燕王宋钦身着紫色蟒袍,紫金冠上的红珠十分耀眼夺目,此刻正站在窗前,手中握着一份严州府的兵力部署图,听得屋外家丁前来通传淮阴侯来了,燕王这才放下了手中的兵力部署图,忙让淮阴侯进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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