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唯有大渝君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宋琰与那位桑榆的身上,带着些许的审视,然后缓缓开口:
你虽然是阿夏捡回来的,可到底是记不起前事的,说不定你自己就是东晋的平南大元帅呢。
桑榆神色未变,只是朝着大渝君揖礼一拜道:我不记得前事,自然大渝君说我的谁便是谁,说我是东晋的平南大元帅,那便是了吧。
奈何他话音刚落,那位阿夏公主便是焦急道:阿兄你怎么能如此冤枉人,即便他从前是平南大元帅,现在他就是我的桑榆,是我的,阿兄你怎么能这样。
大渝君颔首藏笑:你们眼前的这位公子,便是东晋朝廷派来找寻元帅下落的钦差,阿夏,你不可以不懂事,如果桑榆是平南元帅,就该让他们回去才是。
宋琰自然是明白大渝君这话的意思,若这桑榆真是季昭,那他们现在还回的去么?
答案是否定的。
南诏的大渝君本意就是侵吞东晋的国土,眼下率兵的统帅失踪,对平南大军是致命一击,到时军营乱作一团,他们再一鼓作气攻入平南军大营,朝廷援兵迟迟不到,那么这东晋大半国土不就尽归南诏所有么?
眼下桑榆最好是不要自认身份,宋琰千里寻亲,当然是不会害了季昭的,所以他需要做的,就是打消大渝君的猜忌,保住季昭的命,只有他活着,大家才能都活着。
宋琰敛眸深思片刻,随后才道:在下是朝廷派来的钦差,除了肩负寻找平南大元帅的责任,还要与大渝君谈谈,南诏与东晋和平共处好几百年之久,和平盟约我东晋一直在遵守,从不违背,为何今日大渝君却背弃盟约侵略我东晋国土,屠我东晋百姓,占我东晋城池,大渝君野心勃勃,难道不该给我东晋的国君一个解释么?
宋琰一番慷慨陈词直接将矛头从那位桑榆的少年身上,带到了两国交战的原由上,如此一来,不管那位桑榆是不是季昭,暂时都不会将矛头对准他了。
大渝君略愣了愣,旋即才对上宋琰的眼眸,带着几分审视,分明只是个身形单薄的年轻公子,可他眉眼间的那股子傲视的气势让大渝君觉得这人并非只是钦差那么简单:
那依照钦差大人的意思,本君是不是该对你东晋的国君俯首称臣呢?我南诏做事,还需要请示么?
宋琰对上大渝君的双眸,负手挺身,昂首而立:自是不必请示,只不过你们如此行事,自然是多行不义,在下言尽于此,你愿将在下扣留也好,处置了也罢,都无所谓,朝廷派我这钦差是探路,百万雄师自是随后就到,若是大渝君能够觉得战争是你实现野心的途径,那么在下也可以告诉你,我朝兵强马壮,不惧你南诏蛮夷,不过就是一战而已。
此言毕,堂下守卫的南诏士兵们皆拔刀相向,只要大渝君一声令下,他们就可以上前将宋琰他们一行四个人剁成肉泥。
大渝君望着宋琰陷入了深思,许久才一改表情笑了出来,忙道:既然将钦差大人被我们请了来,遵循着两国交战不斩来使,那么只能请钦差大人在衙门里住一段时间了,来人,为他们安排厢房。
士兵得令后,便领着宋琰他们前往后院的厢房,阿夏公主望着宋琰的模样,不由嗤之以鼻:阿兄,既然是他们东晋的人,何必要留着。
大渝君只不过颔首一笑,只道了声让他们下去歇着,便再无他话。
阿夏向来是大渝君最疼爱的妹妹,如今却被忽视,就连她捡回来的人都要受到猜忌,可那个东晋来的钦差却受到优待,实在让她十分不悦。
尤其是那宋琰的模样,似乎是在哪儿见过,分明就是眼熟的长相,却一时又想不起来。
等着阿夏与桑榆离开了衙门大堂后,外出巡视的那位将领却是狐疑的望着大渝君:
为何大渝君不将他们除掉,而是将他们留下来?他们可是东晋的人。
大渝君握着腰上的鼻烟壶在手里把玩,眸色阴鸷:那个桑榆本君根本就不信,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迷惑住了阿夏,让阿夏对他死心塌地的,眼下那位钦差却是我们最好的武器。
末将不明白。
阿夏对桑榆是铁了心的,可若是我强行处置了他,只怕阿夏会跟我怄气,可只要这钦差在这儿就不一样了,只要让他们多多接触,只要抓住那位桑榆就是平南军的元帅季昭,那么,我们就拿他祭旗,一举攻破平南军,禁军东晋都城。
大渝君将自己的想法丝毫不掩饰的告诉给身边的那位将领。
他即刻恍然,随即抱拳行礼道:末将明白了,末将这就安排下去,只要那位桑榆露出马脚,末将便立即将他拿下。
大渝君十分满意,尤其是眼下东晋竟然有人自投罗网,给了他一个继续发兵的机遇,实在是天佑南诏,也不枉他对南诏皇帝的一番承诺,势必要拿下东晋的国土。
*
青越城的城楼上,常禄陪着宋琰站在城头,看着远处的平南军大营,眉头深锁,似乎是在考量着如何从青越城出去。
常禄轻声:公子,眼下我们被困在青越城里,要如何逃出去?或者要怎么跟余将军他们联系,让他们来救我们呢?
宋琰轻声叹息:不,我们暂时不能走,好不容易进到青越城,说不定还能帮道余伯言他们,至于季昭,我相信他一定会没事的,所以目前咱们要留在这儿。
常禄虽然有些不解,可一想到这是宋琰的安排,自然也就不能反驳的,只好听从吩咐。
忽的,那位带着他们进城的将领走上了城楼,瞧了宋琰一眼,随后视线也落在了平南军的大营方向,看着营寨里进进出出不少的马匹,不由道:
钦差大人如今在青越城,用不用送信去平南军大营,让他们来救你呢?
宋琰略侧首:我是你们大渝君请来的客人,自然该是由你们大渝君亲自送回去,让人来救,岂不是太不给大渝君面子了。
那位将领笑了笑:既然如此,那随便钦差大人好了,对了,阿夏公主带着那位桑榆出城去巡视了,眼下钦差大人在城内可以自由行走,不必在乎阿夏公主了。
宋琰嗤笑:我是什么样的人,会在乎她么?我想走便走,与她何干。
那位将领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再说话,宋琰负手离开城楼走在城中,常禄一路小跑的跟着宋琰的步伐,脸上也带着几分不解,却又不敢问。
宋琰回头瞧着跟着他的护卫驻足,低头沉思呢喃:朕可不信那个是什么桑榆,这些日子竟然敢对朕置之不理,呵,胆子大了,等着战事一结束,朕就给你弄死。
宋琰忿忿的呢喃着,后槽牙都快咬碎了,随后才转身吩咐着:那位阿夏公主去哪儿巡视了,我们也去。
护卫与常禄皆是一脸疑惑,可见着宋琰疾步离开,他们也只好快步跟上,以免宋琰在青越城内出什么事。
许是有人故意在给宋琰引路似得,这一路上都是畅通无阻,毫无阻拦,宋琰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但是想要知道季昭跟那位阿夏公主到底在做什么。
这季昭可是他的皇后,眼下却借着失忆跟别的人亲密,实在是不能原谅,等着回了京城,就立即将他打入冷宫!还要拿着铁链子锁着,这辈子都别想逃了。
这个阴险胚子,坏东西。
宋琰心里如是想着,紧咬着后槽牙,脚下也跟生了风似得,出了城后,朝着阿夏公主巡视的方向而去。
水声由远渐近,偶尔传来战马嘶鸣,听着前头传来的人声,宋琰忽的驻足,瞧着前头那闪动的人影,也放慢了脚步,远远地看着那位阿夏公主手里拿着什么似得,脸色极其难看的望着眼前的桑榆:
你为什么会有那位钦差的雕像,你说,难道你真的是那位东晋的季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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