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 / 2)

那可不一定!戚司怒喝一声。

两人因为力量各自后退。

特木扎张开双臂,声如洪钟,我受天狼神庇佑,就算你们用阴谋诡计,我也绝不会输!神会保佑光明磊落之人!

围观人群里传来骚动,戚司哈哈大笑起来,光明磊落,你们北戎烧杀抢掠,杀死多少无辜百姓,你居然说光明磊落?

对!北戎人死不足惜!人群激动呐喊。

酒楼的二楼,萧珉目光幽深,捏住窗户的手放松又收紧,放松又收紧,如此过了几回,他转身拿起早就放在一边桌子上的神威弩,举起,遥遥指向擂台上的特木扎。

他知道,如果自己把神威弩射出去,特木扎必死无疑,但同时,戚司的名声也会随之消逝。

对于一个军人来说,对戚家来说,名声或许是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

可是,在他心里,没有什么比戚司活着更重要,没有人能夺走他的性命,哪怕戚司自己也不行。

他将神威弩瞄准擂台上凶狠异常的特木扎。

□□的尖端锐利无比,闪烁着死亡的冷光。

你们北戎人,入侵我大禹边关,在燕云关杀害十万士兵!又杀了我父亲,我的哥哥!戚司的声音越来越低沉,伴随着他的话,眼睛里有血光浮动,神会保佑正义者!我会赢!

哈哈哈!特木扎仰天大笑,他们技不如人,死在我们北戎手里,是他们蠢!

一句话犯了众怒,人群中有人怒吼,杀了他!

杀了他!

其他人也举拳呐喊。

有人大声喊道:戚将军,今天不杀了这个狗贼,你就是罪人!

你他娘的乱说什么?那人刚喊,就被人怒喝,戚将军上战场杀敌,现在又和北戎决斗,你他娘的不上战场就算了还躲在后面乱说!有种上去自己决斗啊!

那人的话引起众人共鸣,之前的人被一通怒骂,抱头离开。

群情激奋,可戚司却一句话也没听到,他的眼里只有特木扎。

他一字一句道:我今天要杀了你,血祭英灵!

那句话仿佛含着血,全场安静下来,随后,不远处的李岚殇红着眼眶大叫:血祭英灵!

血祭英灵!

血祭英灵!

仿佛回响般,所有人异口同声开始高喊。

特木扎和他的下属们环顾四周,忽然有些胆怯。他们在边关砍菜切瓜般杀大禹人,那些人仿佛没有骨头的软弱动物,只能在他们刀下哭喊奔逃,于是他们轻蔑地认为,大禹人被好山好水养废了,没有血性,没有骨气。

可这一刻,他们终于感受到了普通老百姓的血性。

他们感受得到,那些嘶吼里面不再是外强中干,不再是徒有虚表,而是发自内心的仇恨,想要决一死战的勇气。

特木扎心头大怒,骂了一声北戎语,提刀砍向戚司。两人在擂台上以极快的速度交锋。

擂台的木板被砍得乱飞,地面出现许多裂纹。

特木扎的力气越来越强,戚司的力气却越来越小,撑着他扛下来的,是心里的仇恨,还有背后无数的吼声。

内力内力

啊啊啊!特木扎逮到一个空隙,从头砍向戚司。

戚司跪在地上用刀架住。

特木扎却趁着他全力抵抗时一脚踢在他的胸口,将他踢飞一丈多远,几乎要摔下台去。

全场俱惊,一下子安静下来。

戚司还没爬起来,特木扎嚎叫着举刀就砍。

忽然人群里传来长安的大叫,特木扎,你裤子上有屎!

特木扎昨夜拉了十几趟,对屎特别敏感,手上的动作一顿。戚司连忙滚向一旁,特木扎的大刀砍在他原来的位置,留下一道深深的口子。

戚司感觉眼前的红光越来越强,心跳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脑子里乱哄哄。

一个声音在脑海里说:

我只能赢,不能输!

输了,我会死,所有人都会死!

我的将士们会死,边关的百姓会死。

我不能输!

这一战必须要赢。

只要杀了北戎二皇子,一定可以转败为胜。

不能退,哪怕千军万马,也必须冲上去杀了他!

砍掉他的头颅,顾元帅一定可以带兵剿灭北戎军,把他们赶出燕云关!

杀了他!!!

心脏忽然爆炸了,血液忽然从血管里飞出来了,他整个人都爆开了。

那一刻,他站在了全是尸体的战场,鲜血铺天盖地,无数血肉在厮杀。狂风呼啸,燕云关的风是那般的烈,无数的男儿在此丧生,黄土漫漫,将他们的尸骨一一掩埋。

没有人能记得他们,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他们的鲜血在风里滴落,怒吼和嚎叫被风吹散,□□倒下,灵魂随风高飞。

他就站在那里,身后是大禹疆土,巍峨高大的燕云关耸立着。

前方是茫茫草原,敌人如狼似虎,要杀他的百姓,灭他的国家。

残阳如血,在地平线上慢慢滑落。

无数的人从地平线的尽头冲过来,将他身边的人一个个砍死,马蹄声如奔雷,响彻云霄。

他就站在那里

站在那里

他不要站在那里!

他要往前冲。

杀!

戚司举刀向前,不顾一切。他的眼中只有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那个北戎人,他被重兵团团围住,保护得滴水不漏。

他向前冲,向前冲,向前冲

砍掉无数人的脑袋,离目标越来越近。

那个北戎人慌了。

北戎人大喊,周围的士兵们围上来阻拦,戚司感觉自己快要力竭,可随后身边的兄弟们冲上来帮他扛住。

他们全身都是血,被大刀一一砍死在战场。

戚司踩着他们的尸体终于冲到了北戎人身前,没有任何犹豫和停顿,在那人惊恐的眼神中,一刀砍下。

头颅飞出去,无头的脖颈飚飞出一尺高的血液。

战场瞬间安静下来。

那颗头颅的脸上依旧凝聚着最后的惊恐,落到地上。

他死了。

终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