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记忆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那是一次濒临高|潮的时候,浑身上下敏|感到了极致。阿尔杰的手,在他身上游走,只在对方身上体验过的快|感累加到了顶峰。
在他将要攀上极乐的那一刻,忽然被扼住咽喉,窒息来得极快,与那美妙的极点一同降临。
那一次,他仿佛登上神国,同时又被打入炼狱。他在天堂与地狱之间挣扎,死亡的阴影如影随形,可那极致的快|感,却让他宁可放弃这条生命,也要就此沉沦。
此时,阿尔杰用手,将伯庚斯的长发向后梳理,露出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孔。
轻柔小心地亲吻一下那双微微红肿的眼睛。
“难受吗?”
轻声询问怀里的爱人。
伯庚斯闻言哼笑一声,哑着嗓音:“我难受还是舒服,你会不知道?”
他清楚地记得,在他狼狈不堪,被快感逼迫到无法自控地哭泣时,泪眼朦胧中,看见那双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中愉悦地眯起。
每一个创口,每一点疼痛,都在把他往极乐的彼岸推去。
身体被置于快|感的浪尖,还不愿放过他的精神,要衔|着他的耳垂,吐息潮热地,在他耳边说那些他从未听过的甜言蜜语。
是恶魔啊,这就是能够洞悉人心欲|望的恶魔。
现在还来问他的感受?
伯庚斯懒洋洋地侧过头,对着阿尔杰的耳朵说了句什么,银灰色的眼睛立时漫起浅淡红芒。
可也只有一瞬,很快,就被他压制下去。
将窗帘拉开一些,让阳光照进几缕,屋里一下子敞亮起来。
加了少许蜂蜜的牛奶,被送到伯庚斯嘴边。
阿尔杰一边喂他慢慢喝下,一边解释:“你的嗓子不太好,今天就不要吃得过甜了。”
伯庚斯喝完杯中的奶,舔着嘴角:“谁害的?”
回想起来就无比羞耻的声音,好像又在耳边响起,根本无法想象,那居然会是自己发出的。
伯庚斯的耳朵有些红,强行把自己从回忆里挖出来。
夹好肉片与菜叶的面包被递到嘴边,就着阿尔杰的手,咬下一口。
昨晚消耗太大,现在确实有些饿,食物的味道也还不错,只是舌面上有些刺痛,影响食欲。
那是在他们亲吻的时候,舌头擦过属于恶魔的两枚尖牙,浅淡的血腥味弥漫在口腔里,一下子激起双方共同的征服欲。
伯庚斯忽然抓住阿尔杰环着他的手臂。
“怎么了?”阿尔杰问他。
伯庚斯咽下嘴里的食物,摇头:“没什么。”
吃完简单的早餐,阿尔杰细心地替他清理掉食物碎屑。就着靠紧的姿势,搂抱着他,替他揉按酸痛的肌肉。
伯庚斯舒服地眯起眼,满意地抬起头,在阿尔杰嘴角亲吻一下。
阿尔杰温和地笑笑:“想下来走走吗?还是再休息一会儿?”
伯庚斯思考了一阵:“下来走走吧,外面有些吵。不过得先抹点药,把脖子上的指印消了。”
真理之诗是诸神荣光笼罩之地,来到这里的人,多数有着不得喧哗的自觉。
吵闹,当然是有原因的。
“阿尔杰!”分别了没几天的恶魔契约人凯丝,搭着孪生姐姐的肩膀,朝他招手,“我们回来了哦。”
还带来了一群……唔,熟人。
那位名叫约瑟夫的骑士上前两步,行礼:“子爵大人。”
学徒伊莱有些幽怨地看着伯庚斯:“老师,您又把我忘记了。”
“大人。”公爵小姐一见到阿尔杰,就眼泪汪汪地想要靠上来。
想靠上来?
伯庚斯当机立断地命令道:“约瑟夫,拦住她!”
骑士前跨一步,忠诚地执行了主人的命令。
公爵小姐被拦在阿尔杰三步以外,有些委屈,又有些怯畏地咬着下唇,看着他们。
伯庚斯哼笑一声,勾过阿尔杰的脖子,就在他嘴唇上落下一吻,再像示威一样瞥回去。
公爵小姐不可置信地用手捂住嘴。
拦在她面前的骑士,喉结微微滚动一下,沉默地低下头。
阿尔杰有些无奈地揉揉伯庚斯的头,纵容了他在众目睽睽下的举动。
“菲丽雅女士呢?”站在一旁的戴纳问。
“她还没回来。”柏莎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回道。
戴纳与柏莎对视一阵,收回目光,陷入思索中。
“对了,阿尔杰,还有你的鸟。”凯丝笑容邪魅,把一只笼子打开。
橘红色的大鸟从中飞出,滑落到阿尔杰架起的手臂上。
火焰鸟被养得不错,金红色的眼睛重新拥有了神采,羽毛也焕发光泽,不再凌乱黯淡。天赋的火焰受到它的控制,维持在不会伤人的范畴。
“注意你的语言。”阿尔杰提醒她。
凯丝眨眨眼:“有什么问题吗?这次我可没说脏话。”
……是没脏话没错,但是配合语调就很有问题了。
阿尔杰知道和她说不通,索性放弃。抚着火焰鸟的羽毛,和它说:
“这里是众星诸神的教团,如果你愿意,可以留在这里生活,如果想回原来的住处,也没有人会阻拦。或者,城外还有一位德鲁伊,我可以带你去找她。”
火焰鸟用头蹭蹭他,张张翅膀,却没有飞走。
阿尔杰朝它笑了笑:“那就留下吧,选个喜欢的地方筑巢。”
这次,火焰鸟拍拍翅膀,飞到了阿尔杰房间的屋顶上。
阿尔杰身边,伯庚斯挑衅完潜在情敌,这才有空理会自己的骑士。
“约瑟夫,你怎么过来了?”
“您没有留下任何话,就来了这里,我很担心您的安危。”
您又离开王城了,这次连招呼都没打。
“没什么可担心的,我毕竟是个传奇。”
传奇锻造师的职阶,也是传奇,是站在金字塔尖端的强者,他其实并不十分需要一个名义上的守护骑士。
伯庚斯想起了什么:“不过,你来得也正好,我有事和你说。”
话一出口,周围的人互看几眼,纷纷自觉回避。
伯庚斯拉住准备离开的阿尔杰:“你不用走。”
阿尔杰看他一眼,停下移动的脚步。
“不需要密谈吗?”
伯庚斯笑了笑:“不用。”
伯庚斯从怀里取出一份文书,递给面前的骑士。
“这是雅木塔里斯子爵的授权书。”
约瑟夫惊异地看着眼前的文书,不敢伸手接:“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个不合格的领主。”伯庚斯把文书往骑士怀里一塞。
“我把领地里几乎所有的事宜都交给臣属打理,每年签下的字,还不如我打造的武器多。”
“不,”约瑟夫急切地否认,“大部分贵族都会选择这么做,您不需要为琐事劳神,在您的治下,雅木塔里斯平原已经好过帝国的大部分地区。”
伯庚斯比了个手势,打断他的话:“好了,我知道自己做的还不够,同时也感谢你的付出。所以,我把雅木塔里斯平原的治理权交给你,领地中收取的税款,也由你做主。
“在我死后,子爵爵位的继承者由你来确立,你可以自己继承这个爵位,也可以交给你的子侄。
“现在,你就是实质上的雅木塔里斯子爵了。”
他停顿一会儿,见对方没有反应,他笑了笑:“怎么?你不高兴吗?这是我能给予骑士的最高赏赐了,嘉奖你多年来的付出。”
骑士动了动嘴唇:“不,我……”
“我不接受任何反驳,希望你能成为一名好领主。”
伯庚斯说完,拍拍骑士的肩膀,拖着阿尔杰离开了。
只剩下那位追随着领主来到这里的骑士,手里拿着象征权力与财富的文书,却失魂落魄得仿佛失去了所有。
“就这么轻易地决定了?”离开那里,阿尔杰问他。
“我的安身立命之本,又不是一个爵位或者一块封地,技艺在身,还怕没饭吃吗?”
伯庚斯说完,顿了一下:“不对,我不该这么说。”
他酝酿了一下情绪,深情款款道:“阿尔杰,我为你放弃了这么多,你有没有特别感动?”
阿尔杰笑了,抚着他的头,在他嘴唇上亲吻一下:“感动。”
伯庚斯抱住他:“今后,我就可以一心一意地陪伴你了。”
“不,事实上,你还需要教导一位学徒。”
“……”伯庚斯终于想起,那个被自己遗忘了一次又一次的学生。
叹着气在阿尔杰颈窝里蹭:“我当初到底为什么要同意啊……”
阿尔杰笑着轻拍他的后背:“不是也很好吗?锻造大师伯庚斯的衣钵,总要有人继承。”
“可是好麻烦……”
等到伯庚斯终于从“还要抽空教导学徒”的沮丧中调整好心态,阿尔杰忽然侧着头,在他的耳廓上亲吻一下。
那只漂亮的耳朵,肉眼可见地红起来。
“你——”
阿尔杰依旧怀抱着他,打断他的话,在他耳边道:“伯庚斯,我爱你。”
怀里的人僵住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问:“你……怎么、突然……”
“只是忽然想起,我好像还没有正式地和你说过这句话。”
伯庚斯把赤红的脸埋在阿尔杰怀中,完全不敢抬起来。过了一阵,他才轻声嘟囔:“你昨晚明明说过很多类似的……”
数不尽的爱语,像是要将他埋起来一样,怎么能算没说过?
“我怕你没当真。”
伯庚斯笑起来,问:“有几句是真的?”
那些话实在太甜蜜,听起来,像是假的,像是仅存于床|上的情|趣。
“每一句。”
夜晚,伯庚斯从梦中醒来。
身边依然是空的。
他皱起眉,下床,披上那件“月神的眷顾”,推门走出。
天边挂着两轮月亮。
银月皎洁,蓝月幽寂。
双月共辉的光芒,洒落在地面上,是忧郁寂寥的银蓝色。
教团的大门依旧开启着,任何人都可以随时进入。
可值夜室里,却没有坐人。
“你在找阿尔杰?”
伯庚斯回过头,是戴纳。
法师示意他跟过来,带着他来到一座尖顶建筑前,轻轻地将门打开一条缝。
这是一座不对外开放的圣堂。
在高处摆放着圣坛与诸神的神像。
圣坛上原本插着圣剑,此时却是空荡荡的。
阿尔杰跪倒在台阶下,用费洛给他的匕首,在自己光|裸的手臂上,划下一道道深刻的血痕。
他的皮肤,物理抗性实在太强,必须很用力、很用力地,才能在身上留下伤痕。
鲜血不断从伤口滴落,大颗大颗砸在地砖上。狰狞的伤痕愈合很快,却经不住匕首一下又一下地制造新的伤口。那条手臂已经被鲜血染红,找不到一点完好的地方。
伯庚斯不由自主地要往前走,想要拉住那只自|残的手。
戴纳按住他的肩膀,指了指外面。
别拉着我。
伯庚斯用眼神说到。
先聊聊。
这是戴纳的回应。
伯庚斯看了眼里面的人,握紧拳头,最终还是和戴纳一起离开了那里。
第七十章
“白天的时候,我在圣堂地面的砖缝里,发现了残留的血迹。”
戴纳走在月光下,眉毛微微皱起,显得表情凝重。
已经是初夏,虫子和蛙类的叫声,在草丛里响成一片。
“已经持续好几天了么?”伯庚斯问。
“大概吧。他一直无法接受自己的真实身份。而越是如此,来自邪恶的侵蚀,对他的作用也就越强烈。因为这是心灵对深渊敞开的间隙。”
戴纳仰望着夜空。
今晚的月光很亮,群星的光芒都被掩去不少,双月周围的星辰被衬得很黯淡,显得双月的身影格外孤独。
“与黑暗作斗争的教士,突然发现自己同样属于黑暗,确实很容易受到打击。”
伯庚斯可以理解。
“不对。”戴纳否认了这个解释。
在伯庚斯疑惑的目光中,他继续说:“他根本没有理解什么是光明,或者什么是善良。
“他只是在效法费洛。因为费洛在他心里,是完美的投影。”
伯庚斯皱起眉:“那个名叫费洛的人,对于阿尔杰来说,究竟被放在哪个位置上?”
痕迹太深刻了,深刻到让他这个恋人感到一丝隐约的嫉妒。
“父兄,师长,引路者。”
“没有别的了?”伯庚斯看向法师。
“你以为?”戴纳回看他,眼底浮起浅淡的笑意,“费洛塑造了阿尔杰的人格没错,但他对阿尔杰的影响,和你对阿尔杰的影响是不一样的。
“你太紧张了,其实没有必要吃醋,你太小瞧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
“我没有。”伯庚斯别回头,“不是在探讨阿尔杰的魔化问题吗?他在效法那个人,然后呢?”
“他以为自己的善良是虚假的,信仰是伪装的。”
“怎么会……这么想?”
“他认为恶性与善性无法共存,肯定其中之一必定否认另外一个。”
伯庚斯的脚步停顿下来:“太极端了,连至善之主的狂信徒,都未必会这么认为。”
虽然至善与光明之主的信仰者中,罕有狂信,但由于神职特殊,祂的信徒作为例子很有代表性。
“可能是因为他在这方面更偏向混乱侧。”
戴纳皱着眉,思考一会儿,最终还是摇摇头,转而说起了一件看似不太相关的事。
“我最近在思考一个问题。阿尔杰的父亲,究竟是谁?”
“不是确认了是恶魔吗?还是说,你有什么其他想法?”
“恶魔血脉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承载的。经过计算——”
戴纳拿出一叠手稿,递给伯庚斯,纸页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公式与数据。
“我得出一个粗略的结论,凡人能够孕育的半恶魔,他的血脉来源,只能是低阶恶魔。甚至依照大部分普通人的体质,这种混血根本无法诞生。
“哪怕是职业者——比如阿尔杰的生母,一名术士,能够承载的血脉力量,也不会超过将级。”
戴纳的话语停顿一下,看向翻阅手稿的伯庚斯。
“将级的血脉,能够崩毁圣剑,你信吗?”
即使算上有无圣人的差距,使用者实际位阶的区别,再加上地狱之门的压制,圣剑也切切实实地逼退过君主级的恶魔。
怎么会因为一个拥有将级血脉的半恶魔而折断?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