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不走?
听晏总管说到这里,樊鹤眠摸了摸下巴,忍不住发问道:
你的身份地位在这里应该很高吧?要是论资排辈,早该出去了吧?
是我自己不想走的。
晏总管蔫蔫地答道:
这地方的灵气可比外头充沛得多了好不容易有这么合适修炼的地方,我还就真不愿意这么早就出去呢!
他特别光棍地一耸肩:
而且你也说了,以我的身份,要是想走什么时候走不得?若是什么时候想走了,等下一个人类闯进来时换我便可,何必急于一时呢?
唔,有道理。
樊家姐姐点了点头,认可了他的回答。
想来晏总管是五通神的亲信,在这里就相当于大内总管的地位,一妖之下,千妖之上,要如何作威作福都可以,加上又有充沛的灵气供给他修炼,确实没有急着出去的理由。
你刚才说,你们当年来这里是为了寻宝的?
季鸫想了想,提出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那么,你们找到那件宝物了吗?
没有。
黑犬垂着脑袋,用力地摇了摇:
我们当年把这幢宅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翻了个遍,根本没找到任何一样能称得上宝物的东西。
季鸫追问道:
可你刚才明明说,你们是看到大宅上空的异象才闯进来的,怎么会找不到宝贝呢?
晏总管小心翼翼的抬头,瞅了瞅面前这位一箭就射中了他尾巴的青年,心中忐忑,不敢说谎。
照理说,此处宝光悬空、灵气浓郁,必有重宝
他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可真正进来了之后才发现,除了将我们困在此处的无形结界之外,这就是一幢很普通的人类宅院,根本就没有任何宝贝
听晏总管这么回答,范鹤鸣忍不住阴谋论了:
会不会是你们那五通大王找到了宝贝,却自个儿藏起来,没告诉你们这些跟班而已?
不会。
晏总管回答得倒是干脆:
大王他平日不管庶务,整栋宅院都是交于我打理的,对我很是信任,应不会有所隐瞒。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
而且,大王他性好美色,尤喜寻欢猎艳,最是不愿呆在此处。
提到美色二字,黑犬的脑袋忍不住朝站在窗户旁的任渐默转了过去。
要是真寻到了秘宝,他早就想尽一切方法离开这里了。
季鸫:
照晏总管的说法看来,这群妖怪知道的事情,似乎也没有比他们这些参演者多到哪里去。
季小鸟蹙起眉,开始对他们的调查方向感到了怀疑。
难道说,还有什么关键性的线索,被他们遗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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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季鸫等人躲在小黑屋里审问晏总管的时候,莫天根却正忙着逃命。
照理说,他摆脱了鬼的身份,又甩开了赵追和他的两名队员,应该暂时可以安心了才对。
然而事实上却并非如此,
莫天根很快发现,那群妖怪就跟苍蝇嗅到了肉味一般,不管他躲到哪里,都会很快发现他的踪迹。
这时大根老师刚刚解除了昆仑奴血统的效果,恢复成了正常的人类体型,正跟一只被追得到处乱窜的兔子似的,专往黑暗静寂的隐秘处钻去。
一边跑,他一边往自己的怀里摸,随即发现了问题所在。
他原本藏在衣襟里的那枚刻着金丙二字的木牌,不见了。
哪怕是古代世界的衣袍款式要远比现代装束来得宽松,但莫天根发动能力的时候,骤然膨大的身形,还是不可避免地将身上的衣服撑了个七零八落那张小小的木牌,大约正是从衣服的豁口里滑出去的。
先前他已经从季鸫那儿得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木牌能够掩饰参演者身为人类的气息,使得宅里的精怪们以为他们是同类,要是不小心丢了,那么问题可就严重了!
只是现在莫天根已经没办法回到鱼池旁找他丢失的小木牌了,只能尽量往僻静的地方跑,试图找到一个能够暂时藏身的地方。
那边!往那边去了!
一墙之隔外,人生鼎沸,十多个护院打扮的妖怪手持火把与兵刃,一边吆喝着,一边沿着他留下的气味追来。
莫天根心里慌得厉害,左右四顾,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跑到了什么地方,又应该往哪个方向逃才好。
正在他游移不定的时候,冷不丁一抬头,好险没吓得一屁股墩儿坐到了地上。
他看到,他头顶的屋檐上,不知何时坐了两个年约十三四岁的少女。
这两个姑娘身穿浅绿罗裙,皆作侍女打扮,长相平凡,满脸愁容。
但这都不是能让大根老师好险没吓厥过去的理由。
他看到,那两个少女的躯体,是半透明的。
她们就仿若是一团雾气凝聚成了人形一般,若隐若现、似聚似散,根本没有实体。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活见鬼吗!!
大根老师只觉自己连胡须都根根炸起,吓得都快忘了自己还在逃命了。
而坐在屋檐上的两名少女,这会儿也看到了莫天根。
两只鬼一个人六目相对,一时间谁也没动,更无人说话。
然后下一秒,莫天根看到两个女孩儿齐齐抬起了手,一同指向了某个方向。
莫天根先是一愣,然后条件反射的一扭头,顺着她们的指点看过去,立刻注意到,大约十米外就是通往另一个院子的院墙,墙外葱茏的林荫间,掩藏了一座小小的钟鼓楼。
卧槽!
霎时间,大根老师福至心灵。
他竟然看懂了她们的意思。
于是莫天根不再耽搁,匆匆朝坐在屋檐上的两名少女道了声谢,几步助跑,利落地翻过墙壁,跳到对面的院子里去了。
莫天根来到钟鼓楼前,发现这栋小楼应是有很长一段时日没被使用过了,门把手上积满灰尘,门梁上还结了厚厚一层蜘蛛网。
他伸手就想推门。
就在这时,他的头顶处忽然传来叮铃、叮铃两声脆响,莫天根停下动作,猛一抬头,就看到廊下挂着一只风铃,风铃下不知何时站了个干干瘦瘦的老妇,和先前遇到的两个少女一样,呈现出如同雾气般的半透明状,身形飘忽不定,似乎一阵风就能将她吹散。
老人相貌慈悲,目露愁苦,从衣着打扮来看,似乎是个有些身份的贵妇人。
莫天根就看到老妇朝他摇了摇头,然后抬起手,朝二楼的窗户一指。
哇塞,我竟然又看懂了!
莫天根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