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花媚儿卑贱,她的儿子也卑贱。

按理说身份尊卑天差地别,花媚儿和楚家本不该有所交集,无奈老天爷多管闲事,非弄了这么个源远流长的姻缘。

那都是上上辈的事了楚冰桓的祖母当年落难,有幸被花澈的外祖母搭救,俩人一见如故结拜金兰,楚冰桓的祖母感念救命之恩,又见了年少花媚儿心生怜爱,提出两家结亲。

可惜当时的花媚儿早有婚约在身,楚冰桓的祖母只能无奈放弃,但她执着于两家亲上加亲,灵机一动,就和花澈的外祖母约定,不如让孙子辈的结亲算了。

花澈的外祖母一听,觉得甚妙,俩人一拍即合,热热闹闹的交换信物。

就这样,年仅十岁的花媚儿还没过门,就连未来儿子的亲家都定下来了。

乍一听让人啼笑皆非。后来楚冰桓的祖母嫁入云天水镜,麻雀变凤凰。而花媚儿这边,家中遭遇变故,一系列的原由花澈是不知道了,只知道花媚儿还没过门就沦落青楼为妓,后来也不知跟谁有了一腿,生下花澈。

怀了身孕是无法再在青楼生存的,花媚儿用自己所有的积蓄赎身,带着花澈和老仆姜婆婆艰苦求生。当年美好的姻缘,现在变得极其讽刺。

前世花澈在操办完母亲的后事,偶然发现一个不起眼的小盒子,打开来看,瞧见里面放着一枚玉佩。

玉佩用丝绸帕子好生包好,故意用掉漆的盒子装着,年少的花澈本能的觉得此物非比寻常,便缠着姜婆婆逼问,内心隐隐有种预感可能是我那个始乱终弃的渣爹的信物!

事实证明,不是爹,是贱内。

花澈有自知之明,他拿着信物不远千里赶来云天水镜,不是投奔,更不是穷亲戚打秋风,而是主动来退亲的。

楚家子女乃天之骄子,而他一个无家可归的混小子,怎么配得上人家,又何必死拽着婚约不放,自取其辱呢!

去的路上姜婆婆说了,楚长河和梅采莲膝下没有女儿,只有一个独子名曰楚冰桓。楚冰桓的父亲早亡,如今云天水镜当家做主的是其叔父楚长峰。

听了这话,更加坚定了花澈退婚的心。

男的?

开什么玩笑!

然而,见到梅采莲的花澈还没等开口说话,就被疾言厉色的梅采莲噼里啪啦喷了个狗血淋头。

婚约?什么婚约?我怎么不知道我儿和你有过婚约?可有婚书在身,可有信物在手?就算有也不能确定就是真的,我云天水镜在修仙界的地位你不会不知道,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跟我们沾亲带故,多少豪门贵女想嫁给我儿子,拜托你照照镜子,看看你浑身上下哪点配得上冰桓,再看看你配不配站在这个地方。

来时反复斟酌的话全部烂在肚子里,年轻气盛的花澈被气笑了,少年人的自尊心太强,绝对不允许被如此践踏。于是,他将退婚二字嚼碎了吞下肚子,盛气凌人的说:我早就照过了,实在太配了,绝配!

梅采莲当时的表情花澈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自己是被轰出云天水镜的。

被梅采莲气到的他不甘心碌碌无为平凡一生,决定步入修仙界,成为呼风唤雨的大能。

于是他就决定拜入比云天水镜牛逼的上清仙门,而在拜师途中遇上了楚冰桓,当时俩人相见不相识,还闹出了不少笑话。

回想这些陈年旧事,花澈一时走神,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门童带入了云天水镜。

突然有人喊自己,花澈下意识回头,竟是姜婆婆追了上来。她怀里抱着披风,先是细心的给花澈披上,然后才一脸歉疚的和门童解释:老奴失礼了,我家小少爷身体不好,老奴怕他着凉,还望小仙君多照顾。

花澈心里一热,没等他说话就被姜婆婆催促着赶紧走。毕竟是孤苦无依风餐露宿的穷人,哪能让千金之躯的梅夫人久等。

花澈跟在门童身后进入云天阁,这里并没有人。花澈原地站了半个时辰,别说一口茶水了,就连个仆人也没看见,更别说梅采莲的影子了,花澈知道她是故意的。

前世的他足足等了四个时辰,虽然他出身卑微,但从不缺家教。琴棋书画尊老爱幼,都是花媚儿亲自教的,他没有坐,而是规规矩矩的站着等,直到日落西山。

花澈双臂环胸,轻笑一声,绕过矮几直接坐在蒲团上。

现在的他还没开始修行,就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凡夫俗子,爬了一道山路,早累的腰酸背痛了。

坐了一炷香时间,花澈已不满足于正襟危坐,开始松松垮垮的里倒歪斜,就在他身子向后倾准备躺下的时候,那位贵人事忙的梅采莲终于来了。

等丫鬟鱼贯而入上好茶点,花澈才慢悠悠的站起身,不怎么走心的说道:晚辈失礼了。

梅采莲的脸色阴沉,不咸不淡的道:坐吧。

花澈盘膝而坐,端起桌上清茶润润嗓子。他的来意自有门中弟子禀告梅采莲,也无需东拉西扯瞎客气,而梅采莲的心情甚差,也懒得跟花澈搞什么迂回战术,直接说道:听门中弟子说,你是来寻我儿冰桓的,因为早些年的什么指腹为婚,你

梅采莲看着花澈,卡了壳。

花澈拱手道:晚辈姓花名澈,字晴空。清澈的澈,晴空万里的晴空。

梅采莲对他的名字不甚在意,只点了点头道:好,花晴空是吧?你的来意我知道,但我身为人母,却从来不知道我儿有婚约在身,你说可笑不可笑?

花澈很配合的笑了笑。

梅采莲一愣。

虽然不想承认,但她确实被惊艳到了,这个十六岁的少年,生的当真好看。

他的皮肤过分白皙,五官明朗精致,一双凤眸透出风情万种,妖异绝伦,他偶尔咳嗽两声,配上少年人尚未长成的骨骼,竟有些弱柳扶风的病态美,当真动人心魄,摄人神魂。

这还只是少年便生的如此妖孽,日后长成,岂非风华绝世的祸水一枚?

可惜,好看不中用。到底是个娼妓之子,出身低贱,还是个毫无根基的凡夫俗子,如若不然,这桩婚事也未尝不可。

花澈放下杯盏,步入正题:这桩婚事是上上辈定下的,家母一直没跟晚辈说,还是晚辈追问我家婆婆,她才

婚约?什么婚约?我怎么不知道我儿和你有过婚约?梅采莲打断花澈的话,秀丽的双眼透出不屑之色:可有婚书在身,可有信物在手?就算有也不能确定就是真的

我是来退亲的。

我云天水镜在修仙界的地位你不会不知道,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跟我们沾亲带故,多少豪门贵女什么!?梅采莲脸色一白,怵在当场。

花澈脸上的笑意更深,他扶着膝盖起身,说道:虽然是老一辈感情好为了咱两家亲上加亲,可现在门不当户不对的,算了吧!勉强结亲便宜了我,委屈了你们,就别彼此为难了。

梅采莲花容失色。

这话说的,倒好像是她仗势欺人瞧不起花澈,违背长辈定的婚事,有违孝道。

花澈取出玉佩放桌上:况且,我和令郎都是男子,还是独苗,梅夫人为了传宗接代考虑不想履行婚约,也在情理之中。就这样,告辞!

慢着!梅采莲眼见花澈转身要走,急忙叫住人,起的有些急了,满头珠翠叮当乱响。

自己相不中花澈撵他走是一回事,花澈主动提出退亲是另一回事。

想想自己云天水镜是什么地方,在九州是什么尊位,他一个无名小卒,居然不想着攀高枝,反而故作清高的来退亲,这算哪门子道理?

堂堂云天水镜,他瞧不起是怎么着?

梅采莲嘴角抽搐:你在玩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