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追夫手札(重生)》TXT全集下载_6(1 / 2)

卫皇被她讲得圣心大悦,篝火旁的勋贵们识眼色地一通恭维,露天宴席的气氛霎时更为热烈。

卫明枝拖着枪缩回人群后方的昏暗角落。

无词仿佛已经用完食了,正坐在案前望月亮。他一点也不挑,吃的都是面前的膳食,稍远些的一筷子也没动,叫人连他的喜好都判断不出来。

卫明枝故意咳了声吸引他的眸光。

望月亮的人果不其然转来看她。

她这才把枪搁到地上坐去他身旁,一手摸了摸瓷碗:“菜都凉了。”

“殿下的手可还好?”

卫明枝就抬起方才被敲到的右手伸到他眼前,坦诚地道:“还麻着。”又严重地补充,“筷子都拿不动。”

无词盯着伸到眼前来的手,语气莫明地:“武状元并非良配。”

“噗。”卫明枝没想到他有一天会说出这种话,手也没取回来,就那么一直抬着,望向他的眼眸却弯了起来,“你怎么还管起闲事来了?”

“实话而已。”他一副不欲多言的冷淡表情,没受伤的手隔着衣袖握住她的手腕,两指微用力一按。

“嘶……你在干什么?”卫明枝疼得倒抽气,也没挣扎。

无词按罢慢条斯理地收回手,这才道:“现在应当能拿筷子了。”

她便转了转腕,居然惊奇地发现腕上麻木的感觉已是消散大半,“你还会医术?”

“略知一二。”他斟杯茶,“殿下下回与人交战记得避开那个地方,击那处穴位的打法极为阴损,稍有不慎整只手都会废掉。”

“这么严重?”

“嗯。”

这样看来江元征对她的喜欢也没有几分真心,至少是万万不及对于名誉的喜欢的。卫明枝想到这里竟然松了口气。

她拣起筷子戳了戳碗里的凉菜,似想到什么:“你这医术也是那位精通武艺的好友教的?”

无词稍静,“唔”了一声。

卫明枝得到解释,接着动筷饱腹,她的八皇姊也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起身朝卫皇问礼,却是主动请求献舞。

篝火丛前,美人水袖翩翩,场面别提有多赏心悦目。

外围的公子哥儿们一个个宛如看痴了般,连筷子都掉落在地。想来这样如水般婀娜的温婉美人才是他们心中如同当头明月一样的存在。

卫明枝偶然瞥见身侧向来不在意这些杂事的无词也在观舞,心中立即酸涩憋闷起来,拔了一地草,才低低地开口:“很好看吗?”

“她着的是红衣。”无词垂眼瞧了瞧被拔得凌乱不堪的满地草,“与方才的殿下有几分相似。”

卫明枝因他一言心情由阴转晴,手里拔草的动作也止住,“我也会跳舞。”肯定道,“而且比她好看。”

无词淡淡地应她一声,再没多言。

第17章选择

宴席散场时不少勋贵已经喝得醉醺醺地了。

卫明枝藏了一壶果酒和一盒如意糕在背后,没叫清理残余秽物的宫人将那酒和糕点收了去。

“你先回帐吧,我去寻盼夏。”她嘱咐完无词便拎着果酒和糕点挨个席位地扫人。盼夏今夜帮着收拾上菜,忙活一晚也不见过来,必定手里的杂事多多。

她最后在一丛篝火旁瞧见了人。

盼夏正在收拾碗碟,身边还有个帮忙处理残羹冷炙的宫人。二人见得她过来都是停住动作朝她行礼。

卫明枝抬抬手示意她们不必拘礼,背后的果酒和糕点也没掏出来,只是瞅着盼夏问道:“你今夜可有吃什么东西?”

“回主子,奴婢在宴前匆匆吃过。”

宴前,那离现在也有好几个时辰了。由是卫明枝颔首道:“我给你留了点吃食,你待会收拾完回帐,在屏前的桌上寻就是了。”

盼夏俯身:“谢过主子。”

卫明枝交代完正想打道回帐,却又被身后的人叫住。

只见盼夏快步跟上,从袖中摸出两块圆不溜秋的打火石递出来:“主子,先前您和容世子、江公子在外头说话的时候,无词公公曾经托奴婢给他找两块打火石回去。奴婢这儿忙完必定也到后半夜了,便想着先叫主子把这两块石头给无词公公带回去。”

“打火石?”卫明枝一愣,空出手接过石头揣在袖中,又留意到另一个更为重要的事情,不由自主脑中一阵嗡鸣,“那,那时候他没睡?”

“主子?”盼夏见她神色不对有点忧忡。

“你与我细细说道,你出帐时他睡没睡?还有那时候我在外头正说什么话?”

盼夏望她神情也心中严肃起来,好生回想了一番,道:“奴婢出帐之时,无词公公应当是坐在榻上的,还未躺下;至于殿下么,那时江公子好似已经走了,外头只有您和容世子的声音。”

江元征走了,那离容小世子吼出最后那句话至多不过半盏茶的间隔,无词又是极难入睡的……

也就是说,他真的听见了。

那他今夜的种种举止岂不是也有另一番意思?给她治伤,还说江元征并非良配,还说他看卫明琅是因为与她有几分相似……

可也或许是她多想了,如若不然,为何在她进帐之时他还要装睡?而且从他入宫开始,他就一直对她十分好,连她的画都能违心地夸赞出口,说不得今夜他也只是把她当做恩人哄着捧着呢?

卫明枝混混沌沌地回了帐,把果酒糕点和打火石都一并摆在屏前桌案上,也没去找那个把她心绪搅成一团乱麻的人。

她本意是想好好冷静的,可她好似一夜都没能冷静下来。

毫无意外地,她失眠了。

翌日清晨,卫明枝顶着两抹眼下乌青出帐,还被早起的盼夏担忧又奇怪地望见了。

她一路往帐外林中深入,一言不发,直到蹲在溪流边上掬了一捧水浇在脸上,她才感觉整个人仿佛又活了过来。

回头便见无词杵在她身后不远处。

她忙把脑袋转去,用后脑勺对着他:“你怎么跟来了?”

“殿下脸色不好,盼夏姑姑放心不下。”

原来是盼夏叫他跟的。卫明枝心里仅有的一丝喜意被浇得连苗苗都不剩,沉着语气道:“我只是出来给我母妃摘束花儿,你不必跟了。”

等了一会儿,身后却没有人离开的脚步声。

她滋味复杂地闷声问:“你怎么还不走?”

“殿下还未用早膳。”

“我不饿。”她话出口后觉得情绪表达得不够强烈,于是换了句,“我没胃口。”

无词耐心奇好地:“不若在这儿抓条鱼烤来吃?”

“……你抓?”

“我抓。”

“你烤?”

“我烤。”

卫明枝蹲在溪边垂着脑袋像是默许了。眼见无词要扎袖下水,她又喊住他:“你还是别动了,我去抓。”

她瞧见了他手上缠的那一圈细布,怪叫人可怜的。

往年她并非没有抓过鱼,这次倒也还能称得上得手应心。拾一根不短不长的枯枝,用匕首把端头削尖,便可以挽袖下水了。

卫明枝在水中扑腾好一段时间,终于在自己衣裳将要湿透之前,从溪里抓上来两条鱼。这时无词已经支好架子生好火,昨夜被她带回帐里的打火石正躺在他脚边。

“殿下先过来烤一烤。”

卫明枝把鱼扔给他,顺着话坐到火堆旁。初春早晨的气温说冷不冷,但被水一淋被风一刮还是很不好受的。

她一面烤着身子,一面观摩无词清理两条鱼。

然后鱼被他串好,架到火上来烤。

柴火“噼啪”地炸,鱼身“滋啦”地响。没多久香味就慢慢地传出来,闻得本还不大饿的卫明枝也渐渐生出几分馋意。

调味洒下,在鱼皮被烤得金黄酥脆的时候,无词把两条鱼都取了下来,递过一条给她。

卫明枝给他道声谢,吹凉那鱼皮一处,保持秀气地啃了一小口。

“有些咸了。”

无词也没什么意外地,把手里剩下的另一条鱼递给她:“那殿下再试试这条?”

卫明枝于是同他换了一条,又秀气地啃了一小口。

“这条味道刚好。”

无词颔首表示了解,卫明枝却没立即动口,转眼瞥他手里的咸鱼:“你手里那条鱼怎么办?”

“我吃。”

卫明枝提醒他:“可我吃过。”

“削掉那处就是了。”

这个人还真是直言不讳,怎么听都有几分嫌弃她的意思在里头。卫明枝不高兴了,也不管那鱼里的盐会不会咸死他,只自顾啃起手里的味道刚好的鱼来。

无词的手艺真是格外不错,虽然他好像时时拿捏不准咸淡的分寸,但是出自他手的面和鱼,火候和卖相都是一等一的好。

卫明枝把鱼啃掉大半,心里的不高兴化掉许多,又出声:“这么咸的鱼,你不会觉得吃不下去吗?”

他此时已经把鱼全部用完,串鱼的空架子也被他轻轻搁在火堆边,闻她所问只是手指微微一动,然后便不咸不淡地道:“是咸是甜,于我而言没什么分别。”

“什么意思?”是说他咸甜都不挑吗?

他凝视着不明就里的卫明枝,眸色深深,“意思是,除非味道异常浓烈,否则我是尝不出来的。”

卫明枝又怔又愕,无论如何没想到会是这么个解释。难怪他从来不挑食,还时常不想用膳,甚至连咸淡也把握不好……

“怎么会这样?”

“幼时尝东西尝坏了。”

“是别人逼着你尝的吗?”

“嗯。”

卫明枝一瞬间失掉胃口,望着手里金黄酥脆的鱼却怎么也吃不下去了。她索性起身把鱼架子插.在泥地上,人往溪流上游走去。

“殿下要去哪?”

“摘花。”

这小溪的上游有一处深潭,潭边长满了野花,从前春猎她无意间发现这处地方还沾沾自喜了许久。

沿着溪水未行一刻钟,茂林间的深潭便隐约地出现在眼前。潭子不大,一面靠着崖壁,水是翠绿颜色,映着天空浮云和稀疏的林叶。潭边草丛地上尽是各种颜色的不知名的小花朵,或是含羞带怯,或是飞扬热情,一眼望去不一而足。

卫明枝俯身挑了一朵颜色最显眼的花儿,几个指甲大小,转身递到一直默然无声地跟在她身后的无词眼前。

“送给你了。”她道。

可无词却没有轻易接下,盯着她白皙手掌中绯红热烈的花儿,眸色不甚明朗地问:“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卫明枝上前一步,强硬地把花儿塞到他的衣怀里,而后一手抵住他的肩,将他逼到深潭边上。

这是一个不容人抗拒的姿势。

“意思是我喜欢你。”

藏着掖着、小心翼翼的事情反正也被他悉数知晓了,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实在不合她的性子。

“那我都已经这样说了,也不妨再多问你一句。你喜不喜欢我?”

两世都是这个人,为什么会是他、为什么还是他,她揪不出原因,也只好是一条道走到黑,不叫他再逃掉。

“你先别讲话,我只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有点喜欢我。”

“第二,非常喜欢我。”

“如果你敢有第三个答案,我就把你丢到潭里去。”

第18章意外

无词显而易见地被她震住了,一双秀美的眼眸里溢出些异色,更里边还似藏着什么,可卫明枝看不分明,只见他半晌没说话,她催促道:“你可以回话了。”

但他还是没吭声。

卫明枝见他模样心下凉了半截,揪着他衣襟的手也不由得微微使力:“不说话也是第三个答案。”

无词的眼神终于动了动,凝望着她,最终却仍然是一声不吭。

卫明枝又悲又怒,凶巴巴地威胁他:“你再不说,我就丢你下去了……我真的丢了!啊!”

凝望着她的人忽然眉眼微弯。

卫明枝一愣,手也一松:“你笑什么?”

“殿下现在不会懂的。”

他和缓地说完这一句话,平静地后退一步,没半分犹豫地就将身子往后倒。卫明枝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时,面前已经是铺天盖地的水花了。

他居然,自己跳下去了?

震愕间,卫明枝说不上来她此刻究竟是愤怒更多些还是难过更多些,只能泄愤似的朝着面前涟漪未尽的潭水道:“我不懂你就懂了吗?自以为是!淹死你算了!”

她说着像真不再管一样转身就走。

究竟她哪里做错了?明明他已经被她救回来了,为什么还是一副避她不及的样子?

走出一段距离,她的脚步又生生顿住。

背后的水潭自她往回走后就再没了动静,无词该不会不识水性吧?以前他从来没有在她面前下过水。

卫明枝想到这里犹犹豫豫地又扭回身子,眼前苍翠色的水潭里,波纹一圈一圈地扩开着,可是没有人影。

“喂,你会不会游水呀?”

无人回应。

她倏地想到早前无词放任蛇咬的那副不惜命的态度,心里立即升上来点紧张。

“你该不会真的不会游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