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救援队与医生朝这边赶了过来。
昏迷中的洛识微被送上了救护车。
比他伤得更重上十分的原亦期却始终保持着清明,他配合着医护人员被抬上担架,明明是满身血渍却不显狼狈,男人脸颊雪白,唇角却仍旧含着笑意,甚至对护士微微颔首,礼貌道谢:麻烦您们了。
医护人员正在为他包扎肩膀上的两道血窟窿,后背的子弹尚不敢碰触,闻言不由惊异的看了他一眼,完全没想到会有这般隐忍克制的人物,到了这种程度仍然面不改色。
一定是特殊的、对疼痛不敏感的体质吧,否则怎么可能忍得住不失态。
原亦期被送上了救护车。
他安静的躺在担架上,唯独与满脸冷漠的越侨擦肩而过时,微微侧首,笑意缓缓扩大,轻声说:如果没有你,我已经成就了最完美的艺术品,只有你会蠢到相信他的话,因为从一开始你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你永远无法触及到他真正的灵魂。
但是他可以。
也只有他,原亦期,创造出这样完美作品的导演,才能真正的了解他的灵魂。
与他共鸣。
越侨的眼底完全冷了下来。
洛识微醒来时,一双手已经被包裹成了粽子。
他靠在针头上,看着双手的绷带,悲从心里来,伤心欲绝的问:哥,这个世界的天道是不是和手有仇?你被狙伤手腕,原狗被我捅了肩膀,就连我自己都无法避免双手遭遇的厄运
难不成非得大家都变成没有手的残废才能通关?
越侨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这不是你自找的吗。
洛识微一噎,悄悄地抬眼看越侨的表情,小声的问:哥,你生气了?
越侨冷笑一声:我哪有资格生气,不过是您手下的一颗棋子而已,连知道全部计划的资格都没有,哪里配生气?
骗他说,让他拖住原亦期,而他则去医院找戴薇。
实际上呢,其实是打着找戴薇的幌子引蛇出洞,诱李殆对付他,又通过越侨,将消息传递给原亦期,让对付及时抵达。
真是周密的计划啊。
连他都被利用在其中,被打得措手不及,只能是事后慢慢回味,才想清楚各种细节。
越侨一瞬间想起了原亦期最后那段话。
不得不承认,在原亦期的调教下,如今的洛识微的确已经是,可以在命运棋盘上独当一面、大放异彩的操盘手。
而不是棋子。
洛识微,你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变成第二个原亦期,甚至是比他更极端更疯魔。越侨哑着嗓子说道。
不会的。
青年拉住他的手,乖巧的将脸颊贴在他温暖的手背上,像猫咪般粘人的撒娇,轻声说:哥,我永远都不会变成原亦期,即便我会失去理智,你也会是拉住我的锚,是我的底线。
但愿如此。越侨冷哼了一声,没有再追究下去。
真好哄啊!
洛识微在心里感慨了一声,随即一把坐起来,问道:哥,李殆那个狗东西呢,他把我害成这样可不能饶了他!
已经被抓起来关进看守所了,不日开庭。越侨淡淡的说:他进去之后,与原亦期有过一次对话,然后便开始配合警方,全盘交代认罪伏法,当然一个字也没有牵扯到原亦期。
果然如此。
如果不是越侨在场,洛识微甚至想大笑出声,他就知道,李殆自作主张的破坏剧本,绝对会惹怒原亦期。
被自己崇拜的邪神亲手放弃,甚至是推向毁灭的结局,啧李殆真是可悲,却半点不可怜!
这种狠毒极端反社会的疯子,能在牢狱中度过未来的人生,已经是他最好的结局了。
毁掉原亦期的一臂,保护了越侨的安全,这场博弈完全是稳赚。
为此,洛识微兴高采烈的吃下了两大碗饭。
然后他就撑在床上动弹不得了,只能抱着越侨的胳膊一个劲的撒娇:哥,今天的饭好香啊,晚上记得还要打包这家的饭菜啊!
越侨看了他红扑扑的脸蛋,慢吞吞的道:下午我还要去做复查,没时间没有做饭。
你自己做的?洛识微震惊的看他,万万没想到,他越哥那么高冷的一个人,竟然还有这么人妻的一面?
越侨挑了挑眉,说: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在外面买了饭菜充当自己做的,然后骗我吃光?
咳!被识破了!
洛识微摸了摸鼻子,小声的说:其实粥是我自己熬得。
吃出来了。就因为粥格外难喝,所以才发现的,但他当时还是很配合的喝光了。
甜,特别甜。
像小微的味道。
越侨摸了摸他的脑袋,想再尝一尝甜味,但沈渡秋的人格没有上身,他还是不好意思的低咳了一声,没有做出这等孟浪的举动。
我去复查。他站起来,淡淡的说,转身便走。
猝不及防被丢在一边的洛识微:???
他懵逼的看着越侨泛红的耳垂,满脑门的问号,发生什么事了我哥怎么跑了?
无情!
他瘫在病床上,不想动弹。
就在这时,手机发出轻微的震动,洛识微抬了抬眼皮,瞥了一眼。
原狗:来我病房,405。
呵,你在想桃子。
爸爸都和你撕破脸皮了,还能听你差遣?
像是知道他的想法,原亦期紧接着又发了一条信息:关于越侨的,确定不来?
洛识微一个鲤鱼打挺,从病床上坐了起来,穿上鞋就往外走:爸爸倒要看看,你想搞个甚!
原狗在楼上。
洛识微从电梯中走出来,顺着病房号挨个找过去,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他正欲推门,却发现原亦期的病房内早有客人。
是原母,苏扇。
那位在镜头前素来精致美貌的优雅女性,此时就站在病床前,眼泪涟涟:亦期亦期你救救他吧,他好歹也是你的父亲啊,这种方法真的不行
什么办法?洛识微顿时竖起了耳朵。
他听到,原亦期轻笑了一声,寓意深长。
这一笑,苏扇整个人都抖了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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