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地点,同样的站在台下和主席台上的人。
但心境和地位和当初都发生了变化。
顾望站在贺清桓的正对面,距离主席台六七十米左右,镇定自若,他扛着旗子,也不见勾腰驼背,站得笔直,眼神坦荡清明,神色平静。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顾望,贺清桓心里某处微微的像被人扎了一下。
那天的开学仪式,贺清桓其实并没有特别注意顾望,他也只是潦草的扫了一眼,但现在,那时候的顾望却清晰的浮现在贺清桓的脑海里。
那么热,顾望穿了白色的连帽卫衣,裤子却是黑色的五分短裤,他看见贺清桓,从后边班级一路挤到第一排,贺清桓记得他穿了白色的限量版球鞋。
招摇得很。
眼睛特别亮,比那天的太阳都亮。
贺清桓垂下眸,开始念主持词。
他声音冷淡,面容清冷,主持时也不拖音带调,下边有部分人看他的眼神,也是兴奋激动的。
就像当初的顾望一样。
念到顾望名字的时候,贺清桓抬眼看向他,他是升旗手,他与贺清桓站在一条直线,他朝主席台走来的时候,就像朝贺清桓走来,贺清桓眼神柔软下来。
沿着台阶上了主席台,贺清桓往旁边让了几步。
无论何时何地,国旗和国歌都代表着神圣,顾望看着旗子缓缓上升,行庄严的注目礼。
所有人亦是。
在国歌最后一句结束时,贺清桓的视线才从国旗上转移到顾望身上,顾望在系绳子,贺清桓勾了勾唇,是个很优秀的小朋友。
尽管顾望现在已经明确的拒绝了,贺清桓看着顾望的手指想,但这样让人喜欢和优秀的望望,不想让他跑了。
他有很多办法,可以让望望乖乖听话,就像国庆之前那样,他随便就能压得顾望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
但这样的发着光的顾望,更加让人喜欢。
贺清桓垂着眸子,除非必要,他不想摘了顾望眼里的星星。
下午是体育课,操场上因为连着下雨,还有些湿,班里时刻都在蹲群里消息,他们不想体育老师老李生病。
怕什么来什么,临到上课前十分钟,英语老师在群里说话了,你们李老师身体不舒服,今天下午的体育课我来上,你们是想讲课文还是讲卷子?
群里没人说话,教室里却直接炸了。
说实话,我每个星期就靠体育课续命,上课我都是吊着一口气在上。
我不想上英语课,语文也行啊!
英语梦梦简直是抢课大户!
宋之言想了一下,他在班里的私聊群说,老李早上还跟我一起搬海绵垫,说下午考仰卧起坐。
考仰卧起坐啊,瞬间不想上体育课了呢。
也比英语课好。
附议,我情愿累得像狗也不愿意困得像狗还被梦梦讽刺蠢得像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本来以为铁板上钉钉的要上英语课,梦梦忽然又说自己有事,今天还是上体育课,老李在群里叫大家现在马上到综合楼二楼集合。
用来上室内体育课的场地很大,大到能让上课前先跑五圈,老李捧着保温杯,在一旁慢悠悠的喝,后边几个女生跑起来,还散起步来了?
男生不要跑那么快,耍帅给谁看呢?一身肥膘。
宋之言,你扎女生堆里干什么?
顾望往后看一眼,他跟孟鸥跑一起,女生在后边,会稍微慢点,宋之言一大老爷们杵里面特明显。
他忍不住笑了。
然后他就笑不出来了,贺清桓故意放慢脚步,跑到了他旁边。
你讨厌我?贺清桓问。
顾望,没有。
平心而论,他不讨厌贺清桓,他很欣赏这样的人,如果没有原身这一层原因在,顾望想自己肯定是会败下阵来的。
贺清桓也并没有对原身做出什么罪不可恕的事,他不喜欢,所以不理原身,这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但这太复杂了,如果没有贺清桓,男主就不会那么讨厌原身,虽然现在顾望并不怕蒋驰,但人都是会规避风险的,贺清桓还不值得自己为他冒险。
他跟原身不一样,原身为贺清桓义无反顾,他不是原身。
是也不是。
他跑到前面去了,后边的宋之言追上来,看了一眼贺清桓,然后叹了口气,可惜了,大金龟呢,要是前边不那么对望望,现在哪里至于倒追,还不是亲亲抱抱举高高。
宋之言不知道后边的剧情,所以他想得很简单,十几岁的男孩子,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深仇大恨。
热完身,老李按学号分组,两个人一组,仰卧起坐,一个人压腿,一个人做。
有同学举手问,男女混合吗?
老李一个羽毛球飞过去,想得倒挺美。
那怎么分组?
男女分开,分开后按学号顺序,两个号为一组,搭档帮忙数数,数完了自己到学委那里登记,不允许虚报,别以为我不知道,有几个还得人拉着才能做起来,跟我玩心眼,没用!老李是所有体育老师里面最精的那个,猴精猴精的,班上好几个有点小聪明的学生都在他手里栽过跟头。
体委在念名字,顾望在跟宋之言聊天。
宋之言偷摸着瞄了后边的贺清桓一眼,望望,要是贺清桓咬死了不放手怎么办?
顾望怔了一下,随即装作不在意的笑了笑,应该不会。
他没想过这种可能,他对贺清桓的了解,仅限于他在学习上,人际关系以及家族里的表现上,得知他是一个颇有手腕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又无情狠厉的人,就算他开了上帝视角,他也不知道贺清桓对喜欢的人咬死了不放手是什么样子。
如果是他在其他方面的那种,顾望后背忽然生起了寒意。
应该不会。
他根本不喜欢原身。
他只是,在生气,在不甘心。
体委在念到顾望的名字之后,后边接连几个都是女生,如果念到男生,就是顾望的搭档了。
他以为会是宋之言。
然后他听到了贺清桓的名字。
体委摆摆手,念到名字的到旁边可以开始做了,做完了找我报次数。
贺清桓的外套脱掉了,他穿着黑色的T恤,看着顾望裹得严严实实,拉链拉到了最上边,都戳着下巴了,他觉得有些好笑,望望,你不热?
顾望目不斜视,不热。
贺清桓半天没动静,顾望皱眉,你做不做?
贺清桓看着海绵垫,顿了一下,你要在上面还是下面?
顾望没多想,也没听懂,他以为贺清桓问的是你要先在上面还是先在下面,他认真的想了一下,我先做吧,你在上面。
贺清桓挑眉,可以,听你的。
贺清桓嗓音偏冷,刻意压低的时候却格外撩人,明明是很普通的几个字,顾望却莫名的觉得耳朵有些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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