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顾望,
该。
孟鸥回到教室,把表给了生活委员方琴琴,方琴琴看着上面宋之言那一栏还是空的,问了句,宋之言没填?
孟鸥站在窗户边上,下面的景象看得一清二楚,她笑了笑,说道,他死了,不用体检了。
方琴琴,
梅丽呆了一会儿就走了,她跟着高三的几个学长混进来的,又跟着混出去,她主要是在学校呆得太憋屈了。
虽然在国外复赛没过,但梅丽本身实力和舞蹈水平已经完全在同龄人水平之上了,她在学校受到排挤也正常,加上她那个大小姐脾气,只能独自美丽了。
只有顾望他们几个,能让梅丽稍微有点儿归属感。
她刚走没一会儿,校门口就出现个小团子。
阿姨给她指了指方向,她自己朝这边跑了过来。
腿太短了,在几人的眼神下,跑了挺久才跑过来。
小六穿了新衣服,本来想往贺清桓身上扑,但贺清桓常年的冷淡,让她还是不敢,仰着头看了一圈,扑到了顾望身上。
顾望弹了下她的揪揪,问道,你哥都跑完了,你怎么才来?
小六皱了下眉,刚放学。
你三点放学。贺清桓淡淡道,他四点才开始跑五千。
小六揉了揉自己的脸,老师把我留校了。
贺清桓看着她,小六从小就聪明,聪明归聪明,在很多事情上她反而不如常人,比如尽量不要顶撞老师,不要欺负同学。
今天是因为小六的同桌一直问她一加一,小六烦死了,对对方进行了人身攻击。
你怎么这么笨?
这句话对四五岁的小朋友杀伤力太大了,她同桌哭得不能自已,两边都请了家长,对方知道是贺家的丫头也没说什么。
这是小六第一次体会到人心险恶,为什么笨还不肯承认?
甚至到后边,贺清桓都去过她学校。
跟老师犟,跟同学争,执着得要命。
这点上,她完美继承了贺家血液,跟她哥如出一辙。
小六比较黏顾望,从来了之后就一直呆在顾望旁边,她是来看哥哥跑步的,结果迟到了,她很怕哥哥又把自己送回去。
小六是第一次来贺清桓学校。
坐在凳子上,人还没有桌子高,扒着桌面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顾望反正也没事儿,拿了草稿纸给小六叠千纸鹤。
叠了一只又一只,没人给小六叠过这些,但多昂贵的玩具她都有,除了这种需要花时间花心意的。
沈诏把人哄过去的时候,越枫领完奖回来了,他一只手拿着奖状,一只手提着那盒巧克力,在看见小六的时候愣了一下。
小六怎么来了?
沈诏,来看她哥跑步。
越枫笑了,这都跑完了,你才来?
小六玩得起劲,没理越枫的。
越枫也不是真要跟小姑娘聊天,他把奖状和巧克力都塞到贺清桓怀里,说道,太尴尬了,我还从来没站上那么高的领奖台,下回你自己去。
也没有下回了,又不是回回都有巧克力。
贺清桓把奖状扔到了一旁的桌子上,低头慢条斯理的拆着巧克力的包装。
并不是他买不起巧克力,如果顾望想要,贺清桓甚至可以送他一座巧克力工厂,但情况不同了,高一的时候,顾望争第一是为了给他看。
现在贺清桓当第一,也是为了顾望。
当初你为我做过的事情,我都可以为你再做一次,甚至更多。
顾望眼睛在手机屏幕上,注意力却在贺清桓的手指和他手中的已经逐渐被剥开外衣的巧克力上面。
直到那块巧克力送到了他嘴边
顾望仰脸看向贺清桓,
无数次,贺清桓曾给顾望喂过巧克力,有一次甚至,明明被强迫的是顾望,露出伤心绝望神情的却是贺清桓。
只有顾望吃了,贺清桓才会罢休,否则,掐着下巴喂也行。
顾望并不清晰记得那些事件,但他记得那些感受,熟悉的感觉向顾望汹涌而来,凝聚成一双手掐住顾望的脖子。
巧克力微苦微甜,在舌尖融化后蔓延在嘴里,又沿着喉咙浸入五脏六腑。
顾望垂眼,我不喜欢巧克力。
他不是那个会因为喜欢对方而无底线无条件无原则退让的顾望了。
所以他拒绝了,就像小六说的那样,一直顺着对方,在日渐将自己变得越发卑微的同时,也是给了对方得寸进尺的机会和理由。
贺清桓的眼睫也是微微耷着,他视线落在坐着的男孩子的脸上,眼底那片平静的海面看起来依旧平静,水面以下却暗礁凸起,暗流翻涌着往礁石上疯狂的撞。
这样啊。贺清桓似呢喃般的说道。
顾望的指尖触在手机屏幕,微微的颤了一下。
-手机屏幕在眼前慢慢花白成了一片,合成了一幅不一样的画面和场景。
这样啊。贺清桓也是如此轻声说道,那好吧。
下一秒,他掐着顾望下巴,迫使他抬头,使对方避无可避,退无可退,巧克力的微涩在两个人的唇齿间弥漫开,在微涩之后,是淡淡的血腥味。
顾望本就身体不好,他几乎是软倒在贺清桓怀里,贺清桓垂眸,抬手擦去顾望嘴角的血迹,哄道,你听话一点。
顾望回过神,又怔了一下,他偏过头去,重复道,我不喜欢巧克力。
哐当!
桌子边就放着一个铝制的垃圾桶,巧克力砸在桶壁的声音格外清脆响亮。
周围几个人被吓了一跳,本来都去逗小六了,却瞬间被顾望和贺清桓这边的动静吸引走了注意力,等他们看过来时,贺清桓已经直起身了,顾望也在低头玩手机,平静得几乎让人以为刚才听到的巨大声响是幻觉。
顾望是没把握贺清桓会做出什么的,尽管对方已经表现得无害,也间接隐晦的表达出了不会再重蹈覆辙的意思。
但本能,谁能克制本能呢?
就像顾望自己,他根本无法真的拒绝贺清桓,他现在的行为举止,就像濒死的鱼,在垂死挣扎。
贺清桓把巧克力毫不犹豫的扔了,手里的一块,连带桌子上的一整盒。
他没逼顾望接受。
学校里那几棵梧桐树,树梢点着下午金色的碎光,又透过枝叶间隙,光斑洒了一地,碎了一地。
顾望想,如果这次贺清桓逼着自己吃了巧克力,那这次的重来,其实并没有任何意义,贺清桓所说的重来,也不过是为了麻痹顾望。
幸好,他没有。
顾望松了一口气,为自己,也为贺清桓感到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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